作者有话要说须知本外篇故事生于平行时空,设定较正文有些许改动。
两年没见啦各位,作者菌想死你们啦o ̄︶ ̄o
本外篇,献给被第二个世界or球球的番外虐到暴风哭泣的读者大大们,虎摸大家g
初秋傍晚,一场冷雨不期而至。至申时末,笼罩在菖州偃春城上的那片天空,已是黑云低压,风雨晦暝。
湖畔桥上,长街窄巷,皆是行人寥寥。百姓家中的一盏盏青灯早已被挑亮。火光透过窗棂,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漫出了一滩湿润的光晕。墙垣之上,胭脂红色的木芙蓉花绽放在枝头,被逐渐急促的雨点打得一颤一颤。
瓢泼大雨将至,偃春南边的那片人烟稀少的竹林里,却有一个窈窕的身影独自走在了那条通向小涧溪的弯弯曲曲的石径上。
那是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姑娘。身着一袭淡青水纹裙裾,乌懒懒绾堆在肩颈,右手撑着一把油纸伞,伞褶上晕染了大片水墨丹青绘成的莲蕊,左手挑着一盏玲珑的玉兔灯。
灯笼中的火焰噗噗摇曳,近在咫尺地拂亮了她那双掩在长睫下的明眸。粉腮玉面,娇若芙蓉,稚气尚未褪尽,便已初露了一角清丽的艳色。
这姑娘的名字叫做宁婧,乃是偃春南边的药庐老翁的孙女。
十五年前,药庐老翁背着藤筐上山采药。半路听见草丛中传来了一阵低微的婴孩啼哭声。他循声走近,拨开乱草一看,吃惊地现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女婴。
彼时,九州正值兵荒马乱、诸侯混战的时期。很多地方都能见到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大人,以及无父无母的孩童。老翁心地仁善,见状,于心不忍,就将这无名的女婴抱回了药庐,收作了孙女。
宁婧自小在老翁身边长大,耳濡目染,在六七岁还矮墩墩的时候,就可以在药堂里帮忙拣选药材了。老翁现她在这方面颇有天赋,干脆就将她收作了弟子,倾囊相授。
去年年末,已至耄耋之年的老翁过世了,只留下了宁婧一个人继续打理药庐。虽说她的年纪不大,但也照样把药庐打理得有模有样,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今日晌午,宁婧采药归来,沐浴着舒爽怡人的秋风,看秋阳穿过枝叶的缝隙,洒在林间的斑驳形状,忽然心血来潮,绕了一条平时不常走的小路,穿过了城南那片茂密的竹林回家。途中遇到一条清澈的溪流,还停了下来,玩了一会儿。
结果回到药庐,一照镜子,她才后知后觉地现自己头上的簪子不见了。
那是一支碧绿剔透的玉簪,隆起的末端伏着一只在睡觉的小狐狸,水滴状的玉尾巴会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煞是可爱。不是多名贵的东西,但宁婧很是喜欢。
仔细回想一下,她在溪边歇脚的时候,倒影里还是能看到簪子的。也就是说,簪子要丢,也只会丢在从小溪回到药庐的这一段路上。
见时间尚早,天空亦很晴朗,宁婧也没多想,放下了藤篮,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就原路折返,找簪子去了。
结果,在她踏入竹林,路程刚好过半时,天穹就倏然灰暗了下去。密簇的乌云之后,银龙乍亮,时潜时现,闷雷作响,空气越湿润,显然是马上要有一场雨了。
宁婧无可奈何地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天,心说这雨也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弄得她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要是继续往溪边去吧,回程时肯定会被大雨淋成落汤鸡。要是就此打道回府,她又有点儿不甘心距离目的地也没多远了,不去看一眼岂能死心。
就在犹豫不决的当口,宁婧余光不经意一晃,忽然瞥见了不远处,被几株矮小新竹半遮半掩的地方,竟坐立了一尊矮胖的石像。石面受损严重,爬满了深绿色的青苔。看不清是何方神祗,前头也没摆什么供奉。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了。
宁婧呆了一呆。
让她惊讶的并不是这尊石像有多残破,而是此时此刻,它的身上竟然斜倚了一把长而纤细的油纸伞。不知道是前面经过的游人不小心遗留下来的,还是山中精魅的杰作。
这可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啊。看来,连老天爷也在帮她,不忍心她这趟空手而归了。
林风呜呜作响。一愣神的功夫,湿润的雨丝便潜入了风中,迎面濡湿了她飞舞的碎。
没时间犹豫了,宁婧赶忙抬起了衣袖,遮住头面,快步跑到了石像旁。
才一撑开伞,稠密的雨点便急骤坠落了。噼里啪啦地打在薄薄的伞褶上,透明的水珠四溅纷飞。被伞护在底下的人倒是安然无恙,幸运地逃过了被淋湿的厄运。
在时隔多年以后,这个看似寻常的傍晚,依然十分清晰地印刻在宁婧的心中。
黄昏,竹林,秋雨,遗失的狐狸玉簪,绝境中出现的油纸伞环环相扣。仿佛是冥冥之中,天上的神佛朝世间挥下了一笔造化命运的浓墨。
这缕天意,越过了万丈红尘的阻碍,来到竹林里的这个分岔路前,无声无息地推了她一把。让她走入了其中一个方向,去与此生的艳缘相逢。
雨幕中的竹林透出了一种朦胧的阴森感,视野不太清晰,天也几乎黑透了。
宁婧白净的五指紧了紧灯笼的竹竿,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终于听到一阵有别于雨声的哗哗的飞泉激石声。
溪边终于到了。宁婧精神一振,抬手拨开了拦在眼前的一簇狭长的竹叶。冰凉的水珠流过她的手背,滑落在了松软的泥土里。
举灯往溪边的空地一照,她却是一下子就怔住了。
并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也不是现了簪子的下落。而是因为,溪边的那片滚满白色小碎石的浅滩处,竟搁浅了一个四四方方、盖子合紧、色泽斑驳的旧藤箱。
在她离开时,大约一个时辰前,这里分明是还没有任何东西的。
众所周知,用藤条织就的容器很轻,被流水随意一冲,就会打着转儿飘走。然而此刻,不管溪水如何冲刷涌动,这个藤箱都纹丝不动,显然是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将它压住了。
宁婧疑惑地走近,在藤箱前蹲了下来。
灯笼的光照亮了周围一圈地,这才看见,藤箱上斑驳的花纹,似乎不是藤蔓原有色泽的自然变化,而是某种黑乎乎的液体喷溅上去后,又干涸了的痕迹。
这是什么
宁婧压低了身子,凑近了些许,好奇地吸了吸鼻子。一阵淡淡的腥味就这样飘入了她的鼻窍。
宁婧的脸色遽然一变,条件反射地直起了上半身,往后退了些许。兔子灯被身体的动作带得晃了一晃,焰光噗噗忽明忽暗,一如她此时此刻,“砰咚砰咚”
声跳得飞快的心脏。
这些深色近黑的痕迹,竟然都是风干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