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到四十六岁那年,在江边的粮仓艺术中心,她说不想重蹈覆辙,他说不会重蹈覆辙。
季夏与陈其睿的确没有重蹈当年的覆辙。
她与他的现况,比起当年,糟糕了不知多少倍。
对陈其睿的问话,季夏回答:“如果去年的我知道今年会爆发全球性疫情、我将面临什么样的创业压力和挑战,我不会选择和你复合。”
陈其睿说:“那么你现在想反悔吗。”
有些人在气头上,旁人看不出他的怒意。而有些人在气头上,说出口的话毫无理智。
季夏说:“我已经反悔了。你感受不到吗。”
陈其睿目光不动地盯着季夏。他没有给她收回这句话的机会。
几秒后,他站起身,抬手系西装外套的纽扣,语气听上去十分冷静:“我清楚了。”
季夏目送陈其睿离开她家。他没有失态。男人骨子里的冷酷与高傲,让他将磅礴怒意收敛在最后的沉默中。
十四年,季夏从没和陈其睿在感情关系中爆发过这样激烈丑陋的争吵,哪怕是当年离婚的时候都没有。
那年离婚,季夏把协议给陈其睿过目,陈其睿没有异议,两人约好办手续的日期和时间,从头到尾的对话都很有分寸。
陈其睿上车,对司机说:“开车。回公司。”
车开出去近十公里,陈其睿才看见副驾座位上的那只装着药的纸袋。今天的他尽失理智和逻辑,连替刘峥冉带药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季夏找出香烟。
她夹住一根,用打火机点烟,打了十几次都没打着火。
她这才意识到手指在止不住地颤抖。
这一刻,纠缠她多年的烟瘾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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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睿一趟北京出差回来,要求许宗元重新开启之前已被明确砍掉的“适应性时尚”
项目。朝令夕改,不是陈其睿的风格,但陈其睿没有向下属解释的义务。
许宗元不擅长在这方面“揣摩上意”
,若按过去,他应该叫施谨进他办公室,她提供一个看法,他提供两次额外教学,各取所需。
但这次,许宗元没叫施谨进他办公室。尽可能减少二人不必要的单独相处,是他对自己的负责。
施谨的忠诚障碍,按许宗元的智商来理解,就是她在一段关系中,要爱,要性,还要来去自如的单向自由。
许宗元决不允许自己踏入这样的深渊。
开部门小会,许宗元向直接下属布置这个任务。戴培敏首先表示不解:“老板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那之前砍了干嘛呢?”
这不是折腾人吗?是嫌人太多了活太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