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月愤慨转身。
“我乃凡人一个,配不上那铺子与宅子,不要了!”
非她不想要,确实是要不起。
因二人间你来我往话说得密,东家一直没插上话干着急。
见宋卿月变脸要走,忙朝她伸手撵了几步,“哎……小娘子!误会、误会!”
见她停下才又道:“崔公子买的是另一处宅院,非是小娘子看中的铺子和院子!”
“哦?”
她一怔。
“哦?”
崔公子摇着扇子亦讶。
东家怕二人不信,抬手一指铺子,“小娘子看中的,前后占地近两亩。”
又指向铺子相邻的一座豪府深院,“崔公子相中的那一处,前后占地近二十亩,为本坊、本街最大的宅院。”
宋卿月从那座豪府收回目光,长吁一口气,马上就变了脸。
她向东家甜甜一笑:“那我便收回加钱的话。东家,铺子与宅子我要了!”
见她变脸如此之快,崔公子有样学样:“如此,本公子也便收回加钱的话!”
宋卿月不满这人满眼难掩的轻慢,酸他:“公子财大气粗,一出手就加一万贯,又何必似我这等妇人般小气算计?”
崔公子摇着扇子一本正经道:“无论一贯还是一万贯,花出去都得听个响儿,既然你我没有竞争,多加一厘也是浪费!”
东家尴尬一咳:“二位,鄙人也算家资丰盈,可没有哄抬二位的价!二位确定要买?”
“要!”
二人异口同声。
“这样,小娘子回去拿来户籍文书找我。我先陪崔公子去立契,顺便再带崔公子再去观赡一回宅子,崔公子有请!”
说完,东家很是恭敬伸手一引,将崔公子引向那处出售的豪府。
崔公子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离去,宋卿月却烦上心头。
她是拿着通关文书来的上京,可在上京买宅需去京兆府办理户籍。
看来,又得去烦缠宋玉书了。
好在回了杏芳馆,将买铺置宅一事同宋玉书讲了后,他也仅只是闷烦了一夜,次日便拉着她去京兆府办了户籍。
上京毕竟是天子脚下,户籍管理严谨。
非有持着上京户籍的亲友莫能办,好在宋玉书恩师早早为他办理了上京户籍。
待宋卿月拿着新办的户籍,同东家去府衙办理过割后,她忍不住问:“那位崔公子是何方神圣?好大的手笔。”
怨不得她好奇,上京屋宅价格奇高,尤以东市里坊最贵。
许多京官终其一生未能存够积蓄置宅,崔公子却将三百多万贯轻轻松松拿出,想也非是寻常人家。
东家笑道:“想来小娘子不知博陵崔氏!”
博陵崔氏?她摇头。
她不过一个临近边塞小城的小民,曾满心满眼全是晏元良,哪知什么南氏、北氏?
“陇西八大家,除去当朝宰执沈相的沈氏,便是博陵崔氏名望最高。不过崔氏不入仕途,专做营生买卖,数百年积倾天之富,区区三百万贯算得了什么?”
宋卿月了然一悟,无怪乎一见位崔公子便觉他满身铜臭味。
遂后,宋卿月便忙了。
她忙着去西市采买制香工具,请人装潢铺子,忙着整理铺子后面的院子。
宋玉书索性歇了几日业,带着学徒们前前后后为她操持。
站在长街上,当宋卿月看人将香坊牌匾挂上时,两只杏眸出了璀璨光芒。
香坊起名为“浮香辉月”
。
之所以起此名,是因某夜,她于坐卧房的窗户内,静看‘柳无恙’坐在院中整理入药的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