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再等等就准备回吧,”
胤禛点了下头,算是应了,听得屋子外面喊号子的声音,也放下心来,扶着椅子起了身:“叫外面备车,回去吧。”
李默立刻应了,扶了他往外走,路上遇上各级官差,自然又免不了停下来说几句话。等真到了车上,也已经到了正午时分。胤禛早上觉得心里憋闷,没能用下饭。从清早出来到现在,还是水米未进,却也并不觉得饥饿,只有点昏昏欲睡。
“主子,一会儿到行辕了还是多少用点饭吧,您这些天胃口不好,人瞧着都、都”
“哎,吃不下。”
胤禛下意识地伸手在腹底摸了一下,低了头见肚腹圆隆,心里既喜且忧,不知这孩子是男是女,但愿是个女孩,将来他好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叫她不必受苦受累。
李默见他真的过了厅堂要往屋里去,不由也急了,跪倒了磕头道:“主子,就当为了小主子,为了十三爷您怎么也要”
胤禛一蹙眉,见他频频磕头,也有些动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都学会用十三爷拿捏你主子了,我瞧你长进得很叫厨下少备两个菜,端进来吧。”
“哎,是!”
胤禛虽应了他,到了屋里却只觉得身上乏得很,又是腰疼又是心口闷,捧着肚子在塌上靠了一会儿,只恨不得叫个人来替他把胸口的一团闷气揉开来,愈发喘得厉害。
老十三,你倒是狠得下心,只瞧了半个晚上就把我打包送走。只这一别,就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着你了
“主子,张大夫来了。”
“唔,进来吧。”
胤禛回过神,方才迷迷糊糊想着胤祥,坐起来倒觉得胸口好过了一点。见李默果真端着三菜一汤进来,就起身用了一些。张逢春那里,却是没心思再去管了,在李默的伺候下换了衣服躺倒床上,才递了只手给他看脉。
张逢春诊完,见他已经睡过去,不敢吵醒他。只扯了扯李默的衣服,示意到外面说话:“王爷他,往年可曾犯过喘病?”
“不曾啊,”
李默不知所以,如实道:“我在主子身边十年,出了康熙四十七年见主子昏迷过一回,旁的时候未见主子有过顽疾旧病。”
“那还好想是王爷腹中有了孩子,才有些难以负荷,等孩子出生好好调养,当不会落下病根。”
张逢春点点头,片刻却又皱起了眉:“不过王爷不肯让人近身伺候,若是夜间犯了心悸气喘的病症又无人知晓,该如何是好?”
李默听了也是为难,胤禛从来就不喜旁人近身,便是福晋那拉氏,也极少和他同歇同起。何况现在他大腹便便,更是不可能同意有人贴身守着。除非是远在京城那位主子出现
“那往后去”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现在烦劳张大夫在门口守一会儿,我去给四爷煎药。”
张逢春也只能摇摇头,心知现在是走一步算一步,打迭起了精神,注意着屋里的声音。
李默把张逢春的意思和胤禛说起后,果真得了个沉默相对的结果。胤禛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他自然不敢擅自安排。这么一拖就又拖了半月。胤禛隔日就要召见各部衙门的官员,精神好的时候还支撑着到堤上去看一看。
下面的人见这位皇子钦差果真是传闻里那样一丝不苟的性子,自然不敢怠慢,虽说心里骂声一片,巴不得这主子赶紧走人。做事的时候却是各个都是起早办差,天擦黑了还不敢离开衙门。
众志成城下,各方报上来的都是接二连三的喜讯,老天也帮忙,连日的阴雨总算是停了。胤禛按着各地的回报算了算,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能筑好河堤,到那时腹中孩子也快要足月,一路缓缓而行,应该能在回京城前把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