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笑笑,把东西塞到他手里:“虽说我技艺不精,这翡翠也不是什么难得的好底料,不过至少瞧着还是有个样子的,四哥就勉强收着把玩吧。”
胤禛攥紧了手,只觉那鼻烟壶在手心硌得他生疼,终于一点头:“怎么想起来弄这个给我?”
“四哥的寿辰不是快到了么,往年总也没机会在这前后见着,这回可算赶巧了,”
胤祥坐回床上,一边朝他笑笑:“改明儿阿玛放我出去了,再去烧个你喜欢的换了这个。”
“听你胡扯,我何曾说过要换?”
胤祥笑得爽朗,一双眼睛看着他,也都盛了欢喜:“四哥,皇阿玛的意思,是不是要把那个位置给你的?”
“像是,不过也说不准。”
当着胤祥的面,胤禛并不避讳谈这个,也不必做出“无欲无求”
“潜心佛道”
的样子来,自然而然便答道:“老八老九他们几个,皇阿玛怕是看不上了。不过十四弟那里,这几年倒是很做了一些好差使。”
“老十四?”
胤祥轻哼了一声,声音也冷了下来:“他休想跟四哥争。”
“十三弟你这话说得,”
胤禛心里一动,竟不知是酸还是麻,也不知该恼还是该喜,终于忍不住笑道:“好像我和他有什么泼天大仇似的,其实要是皇阿玛真属意他,我倒也能放心,我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你又和他一起长大的,总不见得对你我下狠手。”
“四哥,皇阿玛根本不会属意他。”
胤禛听他说得斩钉截铁,倒有些好奇他为何这般肯定了,疑道:“为何?”
“他能做什么?带兵打仗,封疆驻边,还是整顿军务?”
胤祥豪气地笑道:“这些事我也能替四哥你做,绝不比他差了去。可四哥你能做到的,他却做不到。”
“十三”
胤禛一时梗住,定定摇头:“封疆大吏,带兵的将军,以后总归会有,但我只有一个十三弟。”
“呃,总之,皇阿玛心里属意的肯定不会是老十四,”
胤祥面上莫名地红了红,咳了一声道:“四哥,没人能比你更适合那个位置。”
对胤祥说康熙很快会放了他的时候,胤禛虽是满心这么希望,其实是并没有多少底气的。毕竟康熙的心思,他再三揣摩也常常只是徒劳。
好比前日放李默外任,原本只是极小的事,至多交吏部议一议,但最后竟是康熙亲批的实缺外职,甚至也没有放外任,而是留京做了员外郎,补兵部。
但这一回,却像是上赶着应他的话,康熙病体不爽,十一月里圣驾去了汤泉调养数日,还在回銮的路上,便有一道手谕到了宗人府,着令十三皇子回家思过。高墙圈禁变成了闭门思过,虽说还带着点责备的意思,但已经是皇恩浩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胤禛接到消息的时候,几乎惊得张口结舌,一管笔掉在地上隔了许久,才猛地立起来推开上前收拾的王府太监:“不用收拾了,快备马。”
苏培盛一惯是知道自己主子对十三阿哥的在意的,却也甚少见到他这般急切。连忙“哎”
了一声出去,飞快地打发了人手去备马备车。
转过头来,却见胤禛自己抓了一件披风匆匆地扣着,边扣便要往外走,一边吩咐:“叫厨房备些好菜,另外把去年得的那坛子好酒拿出来温着,还有,接小格格到我这里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