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轻咳一声,责备道:“和惠,怎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哎,别训她,”
雍正抬手在女儿头上拍了拍,朝胤祥笑道:“瞧你,一来就把他们几个都吓着了,弘历、弘昼,既然书房老师有功课,你们就先回去吧。”
弘历和弘昼本就是听着那拉氏的话,把进宫请安的和惠带过来见雍正的,这会儿“任务”
完成,也不乐意在雍正这个“严父”
面前多待,问了安就告退了。
“父王”
“唔,还知道要见礼啊,”
胤祥对着女儿柔柔软软的小模样其实也是板不起脸的,只作势说了一句,便把她抱在手里,朝雍正看过去:“今儿精神可算好些了。”
“朕本就没什么事儿,偏你爱着急呢,”
雍正指指桌上的折子示意他看,一边拿着手里的橘子给女儿剥:“听说和惠丫头昨天发热了,是不是早晚冻着了?”
“是有一点,不过她身子骨比你壮实,你就别瞎操心了,”
胤祥在和惠脸上捏了一下,伸手在胤禛腰腹上摸了摸,凑近了小声道:“要是四哥把严父慈母两项都占全了,我可怎么是好?”
“尽会胡扯乱吣!”
雍正微有些恼,推开他斥道:“叫你看折子就好好看。”
“唉?三哥这折子可真应景儿,”
胤祥见他对昨日的事果然没那么介怀了,才心满意足地收起调笑的姿态,认真道:“皇上应该准了三哥的请奏。”
“当真改了你们的名字?”
“嗯,让众兄弟避讳改名虽说只是个形式,但毕竟能给他们提个醒儿。您是君,他们是臣,君臣有分,任是亲兄弟也别想僭越了去。”
雍正略一想,也点了头:“那好吧,等这一节儿过去,朕再下道旨意,让你改回来就成。”
胤祥本要说没那个必要,想想胤禛这几日待自己越发的体贴,也知道他虽不说,心里却有隐忧,担心自己心里因为他的身份改变而有旁的想法。因此也就笑笑答应了。
雍正面上果然有一丝不经意的放松,把剥好的橘瓣递给和惠,笑道:“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户部的亏空你查得怎么样了?”
对于雍正问起的事,胤祥稍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直言道:“亏空自然要查的,可是四哥也该勉为其难,面上先做出一点宽免的姿态来。”
“我若做了一分姿态,下面立马就有人扯皮推脱,你那里怕就要难办十分,”
雍正早年就四处办差,对其中的关节十分了然,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胤祥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雍正继位时就已经破了惯例,撤销了豁免官员亏空的恩旨,如今朝野上下,莫不以为新帝严厉有余,宽仁不足。要是再铁面无私地追讨欠款,恐怕舆情不好。
“老十三,我懂你的心思,你是要我得了这个仁君的虚荣,你去顶那酷吏的骂名”
雍正声音温温的,心气似是十分平和,只朝他笑了笑:“这个事儿,恐怕依不了你的意思,你看看老八老九,再瞧瞧太后和老十四,也该明白我怕是做不了仁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