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阙扬一扬眉,“不然?我看着很像桃李满天下的教育家?”
付迦宜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词,“你很有……师德。”
觉得她的话很有意思,程知阙笑了声,“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我。”
“那其他人眼中的你是什么样的?”
“我没问过。如果你想知道,改日我去打听一下。”
这话的语气听起来,很像在小孩吃药后,拿出一颗糖球哄她,要她苦尽甘来。
气氛似乎在朝升温的趋势发展,付迦宜耳根有点发热,没接这话茬,绕回正题:“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家里没有电视剧里常演的勾心斗角和争权夺利,不然我一定输得很惨。”
顿了顿,她又说,“我爸爸很多年前设立了一家信托机构——就是扶舟会馆的前身,终生受益人是我和我大哥,所有资产平均分配。我当时知道以后还挺惊讶的。”
潜意识里,她太信他,对他知无不言,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不经意的一句话,涉及到扶舟会馆,程知阙目光陡然深几分,打消了套话的念头,不深不浅地回应一句,没再说什么。
列车出了隧道,重现鲜明,透过玻璃门隔档,看到不少人从隔壁车厢进进出出,听说是间酒水吧,付迦宜来了兴致,想过去瞧瞧。
程知阙没阻拦,“那边什么人都有,不排除坑蒙拐骗。等等跟在我身边,别搭任何人的话。”
付迦宜说好。
里面跟她想象得不太一样,逼仄一节车厢,餐车立在四方小窗旁,上面摆廉价的瓶瓶罐罐。
三个中年白人在禁烟区域抽烟,各种异味飘过来,付迦宜下意识蹙眉,低声对程知阙说:“不想继续逛了,我们回去吧。”
过道狭窄,她越过人群,走在程知阙前面。
经过禁烟区,其中一个男人认出她衣服上的名牌logo,突然伸腿绊了一脚,付迦宜完全没防备,重心不稳地向前踉跄,及时被程知阙扶住。
男人将手里的手机摔到地上,胡乱捋顺枯燥的金发,咬准了东西是被撞掉的,张口向他们索赔。
程知阙眯了眯眼,喉咙溢出轻笑,淡淡道:“你说什么?”
付迦宜扫了眼男人身旁的两个同伴,伸手拽程知阙衣摆,示意他算了,寡不敌众,吃一次亏也无所谓,反正钱多得花不完。
程知阙低头看她一眼,轻捏她虎口的软肉,“你先回去。”
付迦宜摇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执拗,“你不走我也不走。”
程知阙到底没当她的面做太出格的举动,暂退一步,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系了五铢铜钱的吊坠,直接丢到男人手里。
付迦宜记得这东西于他而言很重要,中途拦下来,摘掉手上戴着的手链,跟吊坠做了替换。
她手里牢牢攥着刚要回来的那枚铜钱,拉着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回到座位,付迦宜心有余悸,无意间对上程知阙深不可测的目光。
他问她为什么要换。
“那条手链对我来说没什么特殊意义,单用钱买来的东西,大不了再去定制一条。”
付迦宜声音很轻,“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看到你失意,一点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