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太妃刚刚起身,盈秋正为她梳妆,秦嬷嬷笑着进来禀报,“娘娘,王爷来了。”
太妃一喜,赶紧催促盈秋加快度。
插上最后一柄簪,她揽镜自省,满意地笑了。
“哀家虽然老了,但经过盈秋的巧手,看着又似乎年轻了几岁。”
“娘娘不老!”
幽王一边说话,一边牵着年儿大步迈了进来。
秦嬷嬷赶紧带着盈秋退了下去。
太妃瞧见年儿,眸光一闪,微微一笑不动声色。
“哀家怎么可能不老,当年先帝牵着你的手,入怡菲宫的时候,你还不及八仙桌腿高,恭恭敬敬地跪下喊了哀家一声‘娘娘’。先帝提醒你要唤母妃,你拒绝,说自己有母妃,娘娘只能是娘娘。”
太妃沉浸在往日的岁月中,表情有些复杂。
幽王眸光一闪,他自被带入怡菲宫,成为太妃的养子,却从未喊过母妃,先帝亦允准了他的请求。
因为他告诉先帝,“儿臣会将娘娘视为母亲,但儿臣心中母亲的位置,早有人占据,儿臣不能喊娘娘母妃,令自己的母妃在天上伤心垂泪。”
先帝拥着他流下热泪,至此随了他的意。
眼角滚落的泪烫醒了太妃,她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自嘲般笑了笑,哑着声道,“王爷见笑了,哀家老了,日日想的便是往事。”
幽王抱拳一礼,“娘娘,往日生的点滴,都印在本王心里,您只管安心生活。”
太妃欣慰地笑着,视线凝聚到乖巧静立一边的年儿身上,“这便是王爷收的义子?”
“是,年儿,给太妃磕头。”
幽王吩咐。
年儿恭敬地上前,有模有样地跪地,连磕三个响头,高声问安,“年儿给娘娘问安,愿娘娘身体安康,顺心顺意。”
“好孩子,快些起来,让哀家好生看看。嗯,是个齐整的好孩子,同幽王当年一般大小。”
说完,示意盈秋将她准备的文房四宝拿来。
年儿谢过太妃的赏赐,不卑不亢地接过文房四宝,递给了邱文。
邱文低垂着头,恭敬又快地接过,重新站回年儿的身后。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果真有大家公子的风范。
太妃眸光微闪,看来幽王的确真心善待这个孩子,连邱文都给了他。
幽王又同太妃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
“娘娘,姜氏内向,虽生活在王府,却是因为年儿,不得已而为之。她胆小,本王便不带她来拜见您了。她那里什么也不缺,日后您不必再赏赐什么。”
太妃还未说话,机灵的年儿,已经上前一步跪下,“娘娘,年儿代母亲谢您赏赐。”
幽王、年儿离开后,太妃的笑容敛了去,她沉沉地看着院门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王爷和年少爷一同出了府,先送年少爷去了东宫,自己再赶去朝堂。听说,王爷征得皇上、太子的同意,年少爷可以每日回府安置。”
秦嬷嬷将打听到的消息禀报太妃后,默默地陪伴着太妃,不再吱声。
幽王今日来,摆明了是将义子过了明路,不管太妃娘娘是同意也好,还是不同意也罢,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幽王一离开,管家便搬来成箱的物品,说是王爷的孝敬。
秦嬷嬷心里咯噔一下,王爷护姜氏护得紧,非但不需她现身回礼,甚至亲自来解释一番,送上丰厚的礼物,彻底断了太妃再去打扰姜氏的可能。
“王爷这是为了留住那个女人啊!阿秦,医女可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