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别苑,杏林苑,建在西山的半山腰处。
杏林苑,顾名思义,漫山遍野种满了杏林,三四月开花,六七月结果。
如今正是结果的时节,远远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果子特有的清香味。
杏林苑的建筑不同于皇城的恢宏大气,独有江南水乡的婉约精致,青瓦白墙,景致迷人,是夏日的消暑胜地。
山顶有一道天然的瀑布,先帝修建杏林苑时,索性将这道瀑布引进杏林苑里,还特意开凿一个大大的人工湖泊。
从此杏林苑盛名在外,不仅能观赏到瀑布,还能听见飞流湍急出的哗哗声,感受到瀑布飞而下溅起的水珠,滴落手心时,那股沁人心脾的微凉之感,舒服极了。
西山离城远,因是夏日,各家趁着日头不大,赶紧出门,免得一路上在马车里闷出汗,影响妆容。
故而好些夫人携儿带女到得早,不约而同往前往杏林苑大湖泊,兴致勃勃观看瀑布。
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起了今儿的主角姜兆年。
有人感慨这孩子好命,被幽王相中,收为义子,还记入皇家玉牒。
自然也有人质疑,这孩子是个什么来头,竟能得幽王的青眼?
更多的人极不服气,认为幽王看上了孩子的娘,才会收其子为义子,究其原因,还不是那个狐魅子娘亲不知羞耻?
有谨慎的人立刻出声阻止,“都小声些,姜氏可是新出炉的一品护国夫人,你我见了她,可都是要行礼的。”
别说夫人们对姜殊暖好奇极了,便是姑娘们也好奇啊!
“听说幽王将护国夫人带进了王府,直接金屋藏娇了。”
“真不知羞,还未成婚,岂可如此行事?”
“她若是知羞的,又怎么可能婚前失贞?”
陈惠妍突然插话。
姑娘见是她,纷纷行礼。
太妃通知她出席宴会,她打扮一新出门,却现陈惠妙也坐在马车上。
她虽心中不屑,到底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待到了杏林苑,便沉醉在美景中,直到耳边传来姑娘们的议论声,这才忍不住出声。
“陈姑娘,幽王当真将人带入王府?”
陈惠妍嗤笑,“若非她寻死觅活,表哥怎么可能将她带回府中?”
一语激起千层浪,姑娘们越瞧不起姜殊暖。
陈惠妍见目的达到,得意地笑着往回走,医女告诉她太妃已到,她急着同姑母会合。
陈惠妙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冷冷地往后瞥了一眼,暗暗懊恼她的不识相。
姜殊暖此刻已入了宫,坐在软轿里,前往宁华宫。
自打第一次坐软轿入宫后,康宗下了旨意,许她每次入宫,皆可乘坐软轿。
她原本觉得不妥,想拜托幽王说服康宗收回成命。
岂料幽王不以为意地一笑,说既然是皇上的恩赏,受着便是。
她坐在软轿上,想到适才出府前,只不过往幽王身侧挂了个驱蚊的香囊,就引来他激动的纠缠,险些误了出府的时辰,脸颊上便不由地飞起两朵红云。
这个幽王,谁说他冷心绝情?分明热情似火,便如同这夏日的烈阳。
不一会儿,宁华宫到了。
姜殊暖拜见了太后,便一同登上鸾驾,浩浩荡荡地出去了西山皇家别苑。
直到莹月急切地禀报,说太后已出去了西山皇家别苑,皇后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磨磨蹭蹭地登车出。
她本不愿为那个奸。生子绷场面,这么低贱的人,怎么配她出席主持宴会?
可康宗有口谕,将宴会上的一应事宜交给皇后处置,她不得不应承下来,却什么事也不想干,一股脑儿扔给了莹月。
康宗很想出席,奈何身子不允许,太医不准他出宫一步,无奈只得派了汪逸舟前去捧场。
太妃出府时,原想拉着年儿一同上马车,年儿却说,“娘娘,年儿已是大孩子了,年儿可以像父王一般,骑马去西山。”
太妃一怔,松开了手。
幽王上前一步,淡然道,“娘娘,本王带他,无事!”
太妃笑着登上马车,刚刚坐定,又掀起车帘,问肖达,“姜氏不去西山吗?哀家怎的没有瞧见她?可是身子不爽利,要不要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