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楹初次来到这庞大的矿山脚下,那由一堆堆深黑铁矿石堆积而成的小山,景象令人叹为观止。
每座小矿山前都搭有一个布棚,棚下坐着矿主,他们指挥手下开采铁矿石,然后运送到这里进行交易。
农来福,一个留着小胡须、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正悠闲地躺在竹藤椅上,扇着竹扇。
他瞥了孔楹和卓烨一眼,觉得面生,便不予理睬。
他们这行,大多依赖老客户,彼此知根知底,也遵守行业规矩。
但看到孔楹身后跟着的熟人刘老伯,农来福不禁微微皱眉。
“农矿主,我们良庆坊又来买铁矿石了。”
刘老伯上前客气地打招呼。
农来福坐起身,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哟,刘老伯,怎么沈坊主今天没来?”
“沈坊主身体不适,所以让他侄子陪我来采购。等他康复了,就会过来。”
刘老伯如实回答。
农来福听后点头,眼珠转了转。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开始装货吧。老规矩,这次还是要五十车吗?”
说着,他又躺了回去,继续扇扇子。
刘老伯看向孔楹,这种决策他做不了主。
孔楹收回观察四周的目光,转身对农来福说:“农矿主,最近订单增多,这次我们要买一百五十车的铁矿石。”
即以往的三倍。
“哦?”
农来福一听数量增多,顿时精神起来,“那好,我这就给你们装一百五十车。老规矩,运费平摊到每车上。老八,叫伙计们装货,送到清洲城良艺坊!”
“等等,”
孔楹弯腰捡起一块铁矿石端详,“农矿主,我们还没谈价格。以前要五十车,现在要一百五十车,每车是不是能便宜点?”
量大价格低,这都是很多生意人的处理方式。
“便宜?你不知道最近天气不好,开采难度大增吗?我这些铁矿石都是兄弟们拼命挖上来的,怎么可能便宜?你去别家问问,今年铁矿石有便宜的吗?”
农来福快速摇着扇子,显然有些不悦。
来之前,孔楹就知道因天气原因,龙腾州的铁矿石涨价了。她放下手中的矿石,直起腰问:“那给个实价,我要一百五十车,每车最低价多少?”
“五银五。”
农来福报价。
“什么?五银五?”
刘老伯惊愕不已。
上次一车才一银八,现在竟然涨到五银五,翻了三倍!如果原料这么贵,而下游成品铁块没涨价,加上冶铁损耗和人力成本,这简直就是亏本买卖。
“嫌贵?你去别家问问看,有低于六银一车的,我跟你们姓!现在铁矿石紧缺得很,我这批货还是昨晚刚运上来的。不要就算了。”
农来福说着就要赶人。
“农矿主啊,天气原因涨价我们能理解,但你这涨得也太离谱了吧。我们都在你这买了十年了。”
刘老伯试图商量。
“正因为是老客户,我才给你们低于六银的价格。其他人来拿货,我一钱不少。”
农来福理直气壮地说。
“哦?真的吗?六银一车,那你这批铁矿石,我全要了。”
正当刘老伯和农来福讨价还价时,一个轻柔带笑的年轻男子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