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有风的夜晚有了一些凉意,今日无云,夜空中布着零碎的星星。
苏晓回房带着装着死老鼠的帆布袋来到了主宅后的花园里。
她从花房里拿出把小铲子,瞅准了一块稍微空旷的土地,就蹲在地上铲起了一个小坑。
这诡异的场景她想想又要发笑。
人家是黛玉葬花,她苏晓是葬老鼠。
带着青草味的泥土一把一把撒在了它的身体上,渐渐掩盖住了浓烈的血腥味。
月光照着它身上,似是温柔地为它盖上了一层棺木。
“小老鼠,下次投个好胎吧。”
她喃喃说。
苏晓头顶的月光忽而被遮住了一块,她微转过身子,抬起头来。
是他。
蹲作一团小小的她被笼在了他纤长的影子里。
一身挺括的白衬衫,没打领带,衬衫领口有一粒扣子没有系上,露出一截清晰的锁骨。
沐浴在月光下的男人面部轮廓更加清晰起来,她这才来得及打量。
《aanaror》
苏晓一瞬间便想起了伦勃朗的那副肖像画。
他有着和画中的男人一样笔挺锋利的鼻梁,鼻头是恰到好处的微勾弧度,他的眉骨立体饱满,有一种深邃的力量感。
是东方人很少有的骨相,绝佳的肖像画练习素材。
而男人的眼睛却是一双莹润的桃花眼,眼型略微细长,带着东方人特有的柔情和优雅,从容地望着她,令人心尖一颤。
莫名的熟悉感萦绕在她心头,像是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苏晓忽然意识到她盯着他看了太久,不太礼貌,连忙起身道歉:“抱歉,刚刚在宴会厅没有找到您,没想到您在花园里。”
“里面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男人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也更加清楚,沉稳温润。
苏晓抬头望着他,点点头,“真是不好意思,您的西装被我弄脏了,我赔给您。”
他温和地说:“不用赔,不值多少钱。”
来这的人非富即贵,想必也是真的不在意一件西装的钱。
苏晓默了一会儿,她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带上什么谢礼。
她继续说:“谢谢您刚刚帮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举手之劳罢了。”
男人不经意地问,“你刚刚在做什么?”
他朝她挖的洞瞥了一眼。
“我在……我养的一只宠物鼠死了,我想把它埋在这里。”
苏晓撒了谎,她并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诉说自己的遭遇。
男人微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苏晓想尽快结束老鼠这个话题,进而问:“您方便留一个地址和电话吗?我再送一件新的西装给您。”
她真诚地望着他。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男人想了想,说:“西装内侧口袋里有我的名片。”
“好,那您怎么称呼?”
“季行川。”
季行川,苏晓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