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他回到御江公馆,苏晓带走了有关于她的一切,却唯独在画室里留下了一幅未完成的油画。
那幅画上有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拿着一株带着粉心的白玫瑰,白玫瑰花枝上的尖刺刺破了手的指尖,渗出了一点鲜血。
在拿着玫瑰的手的另一端用铅笔描摹出了一个男人的手的形状,那只手的形态似乎是要去接那朵玫瑰。
玫瑰正是半开的样子,但却簌簌地落下许多花瓣,有些还在空中,有些已落在了地上。
季行川数了一下花瓣的数量。
是九朵。
九朵花瓣,九岁的年龄差。
她仿佛在说,她愿意抖落身上属于她的青春年华,换取他接受她无畏又无瑕的爱意。
但是那铅笔描的轮廓却仍是个虚妄的轮廓,接不住那炙热的爱。
他转过身去,无声地颤抖着,不敢再去看那幅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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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用工作麻痹自己,用祁宴的话来说就是“拿命工作”
,不分昼夜。
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不敢让自己去想她。
他再一次听到苏晓有关的消息是三个月后,leo和他说有陌生人在跟踪苏晓。
leo是他请来安排在苏晓身边的人。她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又有哮喘,他实在放心不下。leo不用一直和他汇报,只需要在苏晓有事时通知他。
他立马给了房东一笔钱给苏晓住的公寓换掉了所有的门锁,并且增设了摄像头。
他自私地想,尽管她不知道,但至少她还需要他。
苏晓来巴黎的第一个冬天,他终于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来到了巴黎看她。
他像一个最无耻的跟踪狂,看着她上学,又看着她放学。
那年的冬天,下了雪。
皑皑积雪的路上,他远远跟在她后面,踩过可能是她留下的脚印。
他甚至在她公寓对面的三楼买下了一整个层面,只为能看到她点亮屋里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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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那一天,苏晓去了一家餐厅和朋友吃饭。
透过贴着圣诞窗花的玻璃窗,他看到她开心地笑着,既喜悦又失落。
喜悦的是她有了能够依靠的朋友,失落的是她的生活里即便没有了他照样多彩。
而她,却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亮色。
当挂在门框上的金色圣诞铃铛“叮叮”
作响,他背过身去,匆匆转入远处的小巷。
雪在他肩上早已落了厚厚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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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到巴黎是苏晓的19岁生日前夕,他早早地准备好了礼物,却也知道没有机会交到她手中。
这个生日她和朋友去了巴黎迪士尼,欢乐的氛围里,她笑得如夏日的骄阳一样灿烂。
她变得更加自信也更加开朗,童年的阴霾已经难以在她的脸上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