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必杀,随即远遁千里,我该去当一个刺客的。”
贾瑜靠在床榻上,原本红润的脸庞此时却泛着一丝苍白。 “好了好了,晕船就别多说话,不然一会又嚷着要吐”
绿竹换了个紫藤花凉枕,又把一边的窗子打开来 “我记得以前我不晕船啊”
贾瑜手背盖着额头,颇为痛苦地哀叫着 “瞧瞧,这人真是说胡话了,你以前甚时候坐过船”
坐在门口的晴雯不由得轻笑一声,“怕不是把家里河上那小舟也当船了”
“我不是那意思,哎,没事没事”
贾瑜仔细回忆了一下,上一世自己确实是不晕船的 绿竹摇摇头,出屋去给他准备午饭了 贾瑜侧了侧头看向门外宽广的两岸,贾瑜抱怨道“这还有多久到啊我怕没到南省,我一半命都留水上了”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快快收了回去,是你当初嫌弃坐马车颠簸,而且沿途还看不了景,现在又怨谁去”
晴雯白了他一眼,又翻看起手上的针线活计来,歪头想了一会才又回他道“算着日子也是快了,只是不知道走到哪了,你再熬个几天应该就成。”
贾瑜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又是哀嚎一声,“我不是说不穿那东西吗我都多大了哟”
晴雯拿起来前后看了看,嘟囔着“你这人真是的,这会子怎么跟个姑娘一样这肚兜左右睡觉时穿,又没人瞧见,你干嘛羞脸记得之前袭人还求我给西府宝二爷做一件呢”
贾瑜听到这事,心头陡然升起一阵烦躁,起身把晴雯胳膊一拉,“以后没事就别去那边了”
晴雯开始被他吓了一跳,而后又听到这话却又噗嗤笑了,拿眼一眨一眨地打量着他 贾瑜开始脸上还是冷冷地,被她这样盯着一阵,却又不好意思起来,原本苍白的脸上竟然慢慢浮起一抹红晕 “行行行,知道爷懂得霸道了,以后莫管什么金呀玉呀,哪怕是老祖宗央我我也不去给她做,这可行了”
贾瑜被她这话说的更是尴尬,起身披了件衣服说“我去外面看看船景”
晴雯看着贾瑜出门的背影,不由得又笑出声来,低头看了看手中用金丝线绣着戏水鸳鸯的肚兜,摇了摇头又开始在上面补起一朵未完成的莲花来。 “现在的小辈儿们哪个不是这样,从小哪里见过杀伐,不过胸中有些戾气也是好事,去了兵营也不至于让人看轻了去。”
焦大倒是觉得贾瑜现在这有些易怒的性子是好事,武勋家的后代生得本来就娘娘们们了,要是再没点心性,他都没好意思陪着贾瑜走这一趟。 “这不是戾气的事情,我现在”
焦大撇撇嘴,“等你以后人杀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贾瑜无奈地瞧着他,叹息一声“杀人犯法呀。”
“菩萨心肠。”
焦大嘟囔了一句,脸上不快地走了。 贾瑜抱着头有些痛苦,自己并不是后世所说的圣母,只是在经历了那些教育后,理所当然得将生命看做是最宝贵的东西,他之前就对勋贵家里草菅人命的作法嗤之以鼻,可是自己貌似也要成为这种人了。 倒不是因为杀了贾赦愧疚,而是现在自己越来越想用杀人解决事情了,比如杀了那个现在把船横在码头处,拦住了贾家船队的一群人。 “小公爷,这,容我们去跟他说说。”
王喜看了看贾瑜的面色貌似不太好,便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说了句。贾瑜摆了摆手,算是同意了。 最近小公爷貌似脾气不太好,这点谁都瞧出来了,倪二跟王喜互相嘀咕着,原本放在秋日的南下也被提早了,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 夏日本来就闷热,再加上这腾腾的水汽,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有些烦闷,所以这时候大喊大叫的人就很让人厌烦了。 “三艘货船,一艘楼船,一百五十两。”
倪二跟王喜愣了愣,指着后面硕大的楼船道“不是,你也不看看招牌再拦”
码头上的大汉冷笑一声“凭你是谁,就算是走官船也得给我把这银子交了。”
一听这话,倪二脾气也上来了,“哈,爷爷哪怕在京城也没见过似你这般不讲道理的人,哪怕山匪也得有个名头说此山是我开,难不成这走了上千年的水道也是你家开的”
大汉知道又有找事的了,便一抱双臂,顿时两臂上麻绳粗细的青筋浮现出来。王喜怕对面人多,打起来吃亏,连忙小声劝倪二先去回禀再说。 可倪二此时哪听得进这个,大手往胸膛上一拍,前面的散扣便松开了,露出雄健的肌肉来,“爷爷也不是吓大的,你不给个说法,今儿定要没完”
大汉瞧了瞧,倒也不是个怂货,便指了指身后写着“6”
字的锦帛,阴生怪气地说道“这水道虽不是我们修的,可是大齐开国来,这段渠就是淤石密布通不得船,要不是我们家太老爷当初牵头筹钱修了这渠,你们北侉子还想过得南方来”
倪二听闻顿时胸口一堵,可惜他嘴笨,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在暗自恼怒的时候,就听后面响起了一道声音“你刚说什么”
“小公爷二爷”
倪二跟王喜赶忙低头喊道。 大汉一瞧这位身着素服的少年定是正主了,可是看着他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样子,便以为是个软货。 轻笑一声说道“哪说什么了不就是说没了我们太老爷,你们过不来南省吗”
贾瑜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笑了笑,对着边上两人说道“怪道在京城都听的南蛮子不讲道理,原是真的。”
倪二不知其意,还想着二爷你是不糊涂了,咱家里不也是南边人吗王喜却是机灵,连忙附和着大笑起来。 大汉几时被这样羞辱过,顿时额头上青筋暴起,向前走了一步,倪二同样往前一步护在贾瑜身前,王喜虽然胆小,但也是伸出一臂来护着。 “嘿,我告诉你,今儿你就算交钱,也别想过这6嘴渠了。”
大汉狞笑一声,随即一挥手,那里便也人在这处较为窄小的江口横起三道栅栏来。 贾瑜伸出食指跟中指点了点自己的前额,摇晃着脑袋驱除里面些许的不适,“今儿你就算跪下跟我道歉,我也要砸了你这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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