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看见的角落,沈钰唇角轻勾,像是等待猎物多时的狐狸。
待转头时,所有的表情已然掩下,她故作怒色朝右边看去。
“谁?”
半人高的芦苇下,溪水潺潺,除了她和李嬷嬷似乎没有任何人声。
这个人从她出院子后,便一直跟着,沈钰顺坡而下,不为别的,既然别人想看什么,那就演给他看。
身后忽有笑声沉入黑暗:“六妹妹,切勿冲动。”
沈洲走上前,突然从袖中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不由分说地塞进李嬷嬷嘴里。
李嬷嬷顿时惊恐道:“五少爷,您给老奴吃了什么!”
沈洲面上依旧带笑,嗓音却含着凛然的凉意:“三尸脑虫丹,嬷嬷放心,死不了。”
“不过内蛰伏尸小虫,每七日便会发作一次,若无解药,尸虫才会钻入你体内,食空脑髓而亡。”
李嬷嬷的脸直接“刷”
的一下白了,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洲将匕首递给沈钰:“六妹妹会些拳脚功夫,我也算放心了,下次三哥若再欺负你,给他几巴掌就是。”
闻言,沈钰轻嘲道:“五哥这般监视,别说巴掌,怕是担心我冲去祠堂给三哥一刀。”
“你不会。”
沈洲微微一笑:“那臭小子若是死了,父亲母亲到底要伤心一会儿,你爱重父母,五哥都看在眼里。”
他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至于这刁奴,钰儿何不留作一个眼线放在身边?你初到侯府,孑然一身,自是要建立自己根基才是。”
沈钰似是赌气道:“不需要,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月光下,沈洲俊美的面容流露出一丝似笑非笑:“这有何难?”
“方才记得嬷嬷说是因家中孙儿病重,不得已才背叛六妹。”
“如今我倒有个更好的法子,过会儿我便让人拿籍契来,李嬷嬷的全家性命通通捏在钰儿你手里,她为一个孙儿都敢冒险,更何况一家人。”
李嬷嬷吓的一抖,赶紧哭求道:“五少爷饶命!老奴再也不敢了!从此以后老奴一定以六小姐为尊,肝脑涂地,求小姐给我一次机会!”
沈洲勾起唇,仿佛方才的毒不是他喂的,笑的无比和煦道:“好了,先去当差,解药在六小姐手中,日后每期寻她要就是,若你再生异心,后果自不必我多说。”
待人走后,沈钰有些纳闷:“五哥为何要帮我?”
沈洲笑了笑:“就不能因为你是我亲妹妹吗?”
“你出生时我不知欢喜了多久,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幺,好不容易当一回哥哥,还想着能逞威风,不曾想造化弄人。”
沈洲眯着眼回忆曾经,若是沈钰在身边长大,定也是千娇万宠。
小丫头如今一身锋利的像只刺猬,偏偏沈恒那个没眼力见的,还要诚心给她添堵,少女的心思你别猜,一猜就错不如不说。
沈钰淡淡问:“五哥可知这背后的主谋是谁?”
沈洲侧头看着他,四目相对间,对面人不紧不慢轻叹:“沈瑶这些年年岁渐长,却越来越不像话了。”
沈钰微怔:“你知道?”
“我有眼睛有智谋,六妹可别将我与三哥相较。”
沈洲盯着她道:“人性罢了,参透了也就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