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雪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什么下毒,还毒蘑菇?自己虽不原谅袁文生,但大家夫妻一场,她只想着好聚好散。刚才若不是为了稳定情绪,蒙混老魏,她根本不想跟袁文生掰扯什么爱呀恨呀。
这时,旁边的于霜一声冷笑:“活该!还想吃我姐做的饭,早干嘛去了!看起来我这一万块钱,也没白花。解气!”
于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于霜。是那假灵芝!
怪不得刚才她明明手不方便,还非要抢着剁馅儿。菜板剁得山响,原来妹妹是要替自己出头,给自己出气!阴错阳差,这饺子袁文生没吃几个,都到了那老魏肚里。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再看那一端,老魏误会袁文生看出了他的杀意,才先下手为强,给自己下了毒。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犯事作恶都没被人看穿,今日里却大意了,让这个啥也不会的赌徒给下了毒,老魏一时恼羞成怒,下了死手。没摸到刀,他就徒手掐住袁文生。尽管中毒已经让老魏浑身抖,可他的双手如钳子一般死死卡住了袁文生的脖子,没有丝毫松劲。袁文生上不来气,脸都憋紫了,张着大嘴,像一头急眼的癞蛤蟆,用力呼吸。
这下完了。袁文生绝望地想,自己这才了财,怎么一下子就妻离子散,转眼还要家破人亡了呢。
“老子这么多年都没失过手,没想到今天阴沟里翻船,让你小子给算计了。”
老魏口吐白沫,面目狰狞,身上的衣服在搏斗中被扯开,露出了肩头的纹身。那头黑蟒高昂头颅,恶狠狠地盯着远方,似要吞噬一切。
见到那个纹身的同时,一声刺耳的火车鸣笛在于雪脑中骤然响起。冰天雪地之中的白色山楂花,突然破冰而出,刹那间,于雪的整个小店都被一朵又一朵的白花所覆盖。眼前的老魏和袁文生,也变成了那年铁轨旁边的老常和于风。一道火车的车灯打了过来,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一道道山火腾空而起,黑蟒张开血盆大口,吐着芯子冲着于雪狞笑。于雪迎着强光、淌过火海,高高举起双手,向着蛇头狠狠砸去。
哥哥!我来了!于雪听见自己的声音惊天动地,响彻河流山川,我来给你报仇了!
“哐”
——一声巨响。老魏头破血流,应声而倒。
山火灭了,火车消失,冰雪消融,一阵大风涌起,山楂花被吹上了天际。只剩下于雪站在小店之中,手里拿着一柄铁锅,脸上都是泪。
“姐!姐!”
于霜跑过去抱住于雪,一声声喊着。
“咱哥的仇,我报了!”
于雪说着,姐妹俩就抱头痛哭。
袁文生也喊着:“大雪!大雪!”
俩人没人搭理他,却不想袁文生的声音越来越急,“小心!大雪小心!”
于雪姐妹俩抬头,这才现老魏失去知觉片刻,又活泛过来,摸起地上的西瓜砍刀,失心疯一样砍了过来。
他朝着于雪姐妹狠砍一刀,谁知却没有砍到人。只听一声巨响,一个塑料桶从天而降,横在他和于雪之间。
紧跟着一记飞踹,西瓜刀哐当落地。老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趴在地,紧跟着就被反手拷住再无法动弹。
是于冰,他动作敏捷、利索,大气都不喘一口,瞬间制服了歹徒,仿佛一下子又让人看到了当年那个刚入职英气勃的年轻刑警。
“姐!”
于冰见老魏彻底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这才望着于雪说道:“我就说你啥也不会,不要乱来啊!”
于雪挺直腰板,长喘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我,会掂锅。”
尾声
“我跟你说,这当演员的人是真不靠谱!”
凤英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一边用竹扫帚打扫着小院儿,“我这宝贝姑娘以后怕是要吃苦了。”
小院里槐树又长满了绿叶,已是来年春天。
“妈,我看你是全好了,行动利索了,话也比以前多多了!”
于雪在屋里擦着桌子,隔窗嗔怪,“你就别管她啦。她都多大了,你管不了她的。人家两个在南方挺好的,阿南真的不错,对霜霜那可真是掏心掏肺。”
“不管不管。管她干嘛呀,我谁也管不了。你非要离婚,我也没拦着你啊!你看你,说离就离。这袁文生离都离了,还天天跑过来买饭,你也不理人家。”
“他过来是看他自己女儿,我也管不着。”
“还说女儿呢!”
老太太絮叨个没完,把自己心头的不解来回念叨,“好好一个聪明女娃娃,为啥不上正经高中。这年头不是你们上学那时候了,我听电视里说大学要扩招,以后大学生就多了,人人都能上大学。说不定,瑞蕊也能考上个名牌高校。”
“她只是上了艺术职高,她不是不考大学!妈,现在艺术类的大学也很多,这又一代的事,您老就更管不着了!”
“是!谁都管不着谁。我以后出门拽野菜,你可不许拦着!你以后剪多短的头,我也不拦着!其实……这短看顺眼了,也挺好看的!”
“行了,妈!”
于雪在桌子上摆好醋瓶、辣椒罐,笑道,“您老以后挑也没用,我爱穿啥就穿啥,爱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人总得为自己活,自己顺自己的心!”
“这话我同意!住这小院子,我也顺心多了!你弟弟在市局工作也忙,我在人家那儿住着,自己都嫌自己碍事。谁说不能跟着闺女过了,这时代变了,闺女比儿子强!我住这儿多好,顺心、开心!我闺女还给我开了这么一大片花圃,专门让我种药材,我这一辈子的梦想都实现了!你看,连我这灵芝草都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