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濯南笑她:“怎么会这样想?只要你不太贪心,总有一天会实现。不过,不是上帝帮你实现,而是要靠你自己。”
夏苡薇也觉得莫濯南说的有道理,如果所有人对着上帝许愿都能够实现的话,那么就没有人乐意出去工作了,都在家等着上帝扔馅饼下来不就好了。
“莫先生一家都信奉基督教吗?”
“不,”
莫濯南目光看向前方的圣像:“我在二十三岁的时候才接受洗礼。”
他又停了停,才说:“我也有叛逆的时候,那时候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做了很多荒唐的事。后来犯了错,才顿悟过来。其实,信奉上帝只是给自己找一份依托,在你觉得孤单的时候,可以告诉自己,至少,还有上帝与你同在。”
夏苡薇听完很惊讶,很难想象莫濯南叛逆是什么样子的。
更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也有觉得孤单的时候。
“对于这次拍摄,有没有信心?”
夏苡薇被他的问题拉回思绪,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有也没有。”
“怎么说?”
“没有是因为我对演戏还是一个菜鸟。”
夏苡薇有点沮丧:“有是因为导演是宁善,他对待他的作品要求都很严苛,肯定不会可能让我蒙混过关的,所以我想我应该能从他那里学到一些东西。”
莫濯南说:“宁导的确很有才华。不过你不要有压力,只要用心,就不会有问题。”
夏苡薇点了点头,余光落在莫濯南指间的那枚指环上,眸光微微一黯,之前稍稍轻松一些的心情又不复存在。
其实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只是一想到莫濯南的未婚妻,一想到他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浑身上下就不变得对劲起来。心中隐隐知道为什么,可她不敢去想。
那天宁善告诉她莫濯南是盛世的老板后,她就再也无法用平常心和他交谈。也许是在宁善那里学到了教训,莫濯南和她的利益关系比她和宁善更加直接,也可以说,莫濯南是掌握她的生杀大权的人。她和宁善在一起都会引起误会,更何况是莫濯南,她不希望让别人以为她和莫濯南亲近,是别有目的。
或许,她只是不希望莫濯南会这样想。
所以下意识的,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其实在她的内心更加清楚,她和莫濯南从来都没有亲近过。
“知道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莫濯南忽然说。
夏苡薇有点好奇:“是谁?莫先生的妹妹?”
他笑着摇摇头,眉眼生魅:“我只有兄弟,没有姐妹。”
“那是朋友?”
他还是摇头。
夏苡薇猜不出了,难道是未婚妻吗?
这时候,莫濯南站起身,阳光透过头顶天花板的五彩玻璃照射在他身上,余辉映在他的眼中,像极了莹亮剔透的黑水晶:“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夏苡薇知道到了晚上,这里很不安全,所以也跟着他站起来。
几乎是同事,教堂外传来一声轰响,平地惊雷一般,连脚下的大地都似乎随之摇了几摇。
“小心!”
莫濯南说道。
下一秒,夏苡薇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整个人已经被莫濯南抱在怀里,她的背后紧贴着他的胸膛,那里疯狂跳动的节奏,已经分不清是从他还是她的心口传出来的。
莫濯南成熟的男性气息立刻冲进夏苡薇的感官,他拥着她的手臂有力而紧窒,她几乎无法动弹。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燥乱声越来越大,夏苡薇被莫濯南扭转过身体,他沁凉的手指轻轻拨开她脸上凌乱的长发,直视她的眼睛,微抿唇角,严肃的语气,问她:“受伤了没有?”
夏苡薇还有些茫然,目光落在莫濯南认真的眼睛,又看向地上。原本她之前所站的位置,被教堂落下来的破碎掉的玻璃所取代。
劫后余生,想到如果不是莫濯南将她拉回来,会发生什么,夏苡薇就轻轻地颤了起来。
看她的注意力有些涣散,莫濯南轻蹙眉心,双手捧起她的双颊:“外面应该是爆发内乱了,不过不要害怕,我们在教堂里,暂时还很安全。你先告诉我,有没有伤到哪里?”
夏苡薇听到内乱就已经没办法不害怕了,之前在电视新闻里也看到过,叛军和政府军交火,到处是枪炮声,和散落的子弹、尸体
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遇到这样的事。
不过望着莫濯南的眼睛,似乎心也能跟着平稳一些,于是拼命压抑着颤抖,她摇了摇头。
“那就好。”
他轻呼口气,放下心来。
外面的交战声不绝于耳,和电视新闻里看到时的感受完全不一样,不久后又听到巨响,教堂的顶梁摇摇欲坠,泥土和碎玻璃簌簌的掉落下来。
莫濯南带着已经有些僵掉的夏苡薇来到安全地带,然后转身就要走。夏苡薇立刻缓过神来,拉住他的胳膊,然后就听到莫濯南的闷哼。
夏苡薇收回手,怔怔的望着手中粘腻的鲜红,是他的血吗?
有点无助又仓皇的望向他,莫濯南仍是很平静的一笑:“没事的,只是刚刚被玻璃割到,皮外伤而已。”
夏苡薇非常小心翼翼的掀开他的衬衣袖口,小臂一道伤口赫然入目,鲜血汩汩的向外冒,很快就闻到咸腥的味道,她的眼睛立刻就红了,这一定是刚刚救她时受的伤。
她刚要撕掉自己上衣的袖子,就被他按住了手:“不用的,这点小伤不碍事。”
夏苡薇看也没看他,仍是将一只袖口附近的衣料撕了下来,一边帮他裹住伤口,一边大颗大颗的掉眼泪。用手背抹掉,然后再落下来,没个尽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