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奇怪?”
“和我住在一起的妹妹没有脚,隔壁的三三看不见东西,经常抢我熊熊的大块头说不清楚话,每次院长妈妈罚他都会在他手上画什么,从来不骂他。”
池竹西:“……”
田笑把头埋在小熊背后,声音小下去:“我朋友说留在这里的全是这样的怪胎,我应该也是这样的怪胎,我不想当怪胎,你也不要当怪胎。”
【他是该做心理咨询,容岐怎么搞的,平时不是把你糊弄得很好吗,连小孩子都搞不定?】
池竹西头一次被这种明明不关自己事的刻薄搞出火气,就在他想做点什么让那个声音彻底安静的时候,田笑又抬起头:“容岐?”
池竹西硬生生压下火:“你认识他?”
“认识,我来这里之前他就在了。他不是怪胎,所以不用一直呆在这里。”
田笑说,“但是我很怕他,你应该也会怕他。”
“他不是脾气很好吗?”
田笑点点头,又摇摇头:“所有人都很喜欢他,所以我怕他。”
似乎是把池竹西当成了自己人,田笑犹豫再三,说:“我觉得他不喜欢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也不喜欢他。每次容岐来的时候我就找不到我的朋友,我觉得是因为我吃了他给我的糖,我的朋友生气了。后来我偷偷把糖给扔了,很久之后朋友才会来找我。”
他煞有其事叮嘱:“你记得不要吃他给的糖啊,你和他走得近了,你的朋友也会生气离开的。”
池竹西听懂了。
田笑恐怕和自己一样,有差不多的临床症状,吃了容岐开的药物之后暂时恢复了“正常”
,可这么大的孩子不能理解自己身上出现的变化,也没人能给他解释这些变化,所以他感到非常不安。
福利院的孩子太多了,容岐不是一直呆在这里,廖小娟也不是。院长不了解这些,也就没人继续关注田笑。
池竹西欲言又止,矮楼里突然响起音乐声,是很多中小学下课的时候会播放的那种。听到音乐,田笑不情不愿地从草丛里爬出来,站在池竹西面前:“你不去吃饭吗?得去吃饭,去晚了的话又会……”
池竹西坐着没动:“又会?”
田笑咬住下唇:“不吃饭的孩子是不听话的孩子,院长妈妈会生气,我朋友告诉我不要让她生气,她是个好人,所以你也不要让她生气。”
“小田!”
之前来咨询室找廖小娟的少年在矮楼拐角看到这边的身影,急匆匆跑过来,在看见池竹西后有些奇怪他怎么坐地上,但没多问,拉起田笑的手,“你躲哪里去了,廖医生找你半天!该吃饭了,快和我去吃饭!”
田笑又开始一言不,垂着头被拉着往矮楼正门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