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龙眼果苗,是刘可民带领可可西里农场的科研人员刚刚研出来的新一代产品——大乌园。这品种挂果多,果大,肉厚,水分多,特甜,抗病虫害能力强,丰产,是目前龙眼种植的最佳新品种。而可可西里选址在野人精岭种植,这片土地一马平川,土质疏松肥沃,又靠近野人精河,水资源丰富,浇灌十分便利。只因有野人精缠人的传说,自古以来这片黑土尚未开利用。
刘可民看中这里的开,他除了想为民谋利外,最重要的一个目标,就是要改变可可西里人们对封建迷信的陈旧观念。
所以,他在野人精岭的河边,搭了一长排工棚。
刘可民吃住在工地,挖坎打土坑,施基肥种大乌园,他比任何人都能吃苦耐劳,冲锋陷阵……
夏日,大雨倾盆,山洪挟着山土奔腾而来。
刘可民领着大伙们冒着大雨,在野人精岭给一坎坎大乌园排水保土护起坎来。
夏日的雨精力充沛,一阵紧过一阵,大伙们的雨衣没管用了,都成了一个个落汤鸡。夜幕渐渐落下的时候,雨仍没有倦意,却更抖擞地下个不休。大伙们都6续地回去了,刘可民也抖落雨衣上的雨水,走进野人精岭的工棚。
刘可民作为一技术员,大伙们都十分拥戴他,起初都劝他回场部去住,可他一方面嫌场部离野人精岭太远,不便他时刻作业;另一方面是他想给人们树立不怕鬼的榜样。于是,他从一开始就在这个棚子住了下来。
一整天的雨水冲刷,刘可民患了感冒,头重重的,鼻涕不断地流下来。他在门口挂上了雨衣,脱下了湿漉漉的衣物,转进屋里去抓了桌子上的一个瓶子,倒出几片效感冒灵塞进嘴里,举起热水瓶正要倒水把药吞下去的时候,“救命呀——救命呀——”
的声音跟风灌进了他的耳膜。他丢开热水瓶,用力咽下药片,飞身出门去。
“救——命——”
又一个声音从野人精河里传来。
汹涌奔腾的河水撞击着河岸,淘汰着河边松软的泥沙。刘可民一眼便瞅见浊浪里一个妇女时沉时浮拼命挣扎随浪滚来。在红水河边长大熟水性的刘可民,飞身跳下了浊流,三划两划就截住了那位落水妇女,把她救上了岸。
雨,还是倾盘般地下。刘可民不能抱着救上来的妇女站在雨中,他本能地把她抱进了工棚去。到得棚子里,才看清落水者是黄飞嫂。黄飞嫂连咳不止,欲呕不呕的,无力地瘫软着。
赵可民把她往炕沿一放,奔出屋外大声喊:“来人啊!救人啊——”
可是,大雨淹没了他的叫喊声,全身湿透冷得抖的人们都赶着奔在雨中回去了,谁也没听到。
天快黑了,黄飞嫂落河呛了一肚子水,自己又患了重感冒,怎么办?送她回去,她一身壮实,好沉重,抱她从河里到工棚来,仅二三十步之遥,自己就吃不住劲了,怎么背她走五六里路才送到家?留她在这里,她一个寡妇,我一个寡夫,就一男一女两个人,别人会怎么说?这成何体统呀?
刘可民奔回棚子,坐于炕沿,半抱起黄飞嫂,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
“哇——”
黄飞嫂吐出了一大口水。
“哇——”
“哇——”
她又吐出了几口水……
黄飞嫂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
“别哭,黄飞嫂,我送你回去。刘可民抓过炕头的枕巾,抹着她脸上的水和头里的水。
“不,我不想回去,我想跟你在这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呜呜呜……”
“别这样,黄飞嫂,你不能太激动。你是怎样落水的?”
“我在河边护完最后一个坎,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不料,脚底下一滑,我便掉进了河里,呜呜呜……如果没了你,我可就完了……呜呜呜……”
“别哭了,走,我送你回去。”
天全黑了,刘可民很焦急。
“我好冷,走不动,你背不动我,怎么走呢?住你这里违不了法,何如非要支走我?我不睡你的床,不吃你的饭,我只在你这里躲雨。既然你不肯给我在这留宿,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的。就等什么时候雨停我就什么时候回去,不用你送。现在我很冷,你能生堆火,让我暖暖身吗?”
刘可民放下了黄飞嫂,抓来一捆柴,生起了一大堆火,黄飞嫂哆哆嗦嗦地烘起火来。
“你去换衣服吧,别感冒了!”
黄飞嫂对赵可民说。
“我不会感冒的。”
赵可民说。
“还不感冒呢!逞什么能呢?别装梁山好汉了,刚才你抱住我的那阵子,我就感觉到你患了感冒,体温加高了。去换衣服快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