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说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没脸见你了,哎!”
“他家在哪?我要见他!”
康小芳声泪俱下。
“他,不在了,他……”
“怎么?他不在啦?他怎么不在啦?什么时候的事?”
康小芳急促地打断了阿姨的话,抓着阿姨的手,呜呜地放声哭了起来。
“妹子,你误解我的话了,别哭。”
扫地阿姨把康小芳抱入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我是说他昨晚刚刚出去,不在了。”
“我以为你说的那种不在了就是死了的意思,我多虑,我想歪了,对不起,阿姨!”
康小芳破涕为笑,给扫地阿姨满满地鞠了三个躬。
顿了顿,康小芳才问:“阿姨,那他是去了哪里?”
“哎,说来话长啊!去,你们三个都到我家去坐坐,喝口热茶,我再慢慢告诉你们。”
在扫地阿姨的家里,阿姨沏了热茶,还捧出刚蒸出的清明糯米饭,热情地招待他们。
“昨天晚上放假后,他就连夜去了可可西里。”
“去可可西里?去那干嘛?”
康小芳和肉色青点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不知道呀?”
“不知道!”
“哎,也难怪你们不知道。他说他老家没人了,你们也不相往来,断了信息这么多年。”
扫地阿姨略略喘了口气,接着说,“他是去可可西里给故去的王飞嫂做清明的……”
“他还有个王飞嫂?”
“是的,说起来,多感人啊!他那半世人鬼情未了的故事,在可可西里可家喻户晓,传为佳话呢!”
“您说说听!”
“好!”
扫地阿姨慢慢地把她所知道的刘可民半世人鬼情未了的故事,讲了出来。
王飞嫂的头年清明,可可西里的刘可民一大早起来就撩开喉头唱:“三月到清明,扫墓人梭行。我家儿子小,谁扫我妻茔?”
是的,王飞嫂走得年轻,才过不惑之年,孩子年虽已十一二,但还在中学读书,这人争抢扫墓的清明节也难能回来,看母亲一眼,王飞嫂的坟头却没人上柱新香、洒抔新土和上撮新纸。刘可民在低矮的工棚里,早早地开口就唱,山歌声飞出了篱墙,飘过了可可西里农场的上空……
王飞嫂走的年代,是大伙种植大乌园的年代。刘可民凄楚的山歌声引得场里人的同情,却诱不出大伙的帮衬。谁能帮你去上你妻子的坟呢?
虽不是食物匮乏物力维艰的时候,但在清明扫墓这一块,大伙们还是黄牛过海各顾各,除了晚宴可以一起吃喝以外,没有谁能拿着酒肉蜡烛香火去帮谁拜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