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官老爸有权有势又有钱的李汉光在中学时代,就对袁佳怡害起单相思,有多少个不眠之夜,他是枕着袁佳怡逐渐隆起的胸脯和白而泛红肌肤的幻影,翻来覆去不能入睡的。
李汉光对父母没有什么个人隐私要避讳的,他对他的官老爸说出了他睡不觉的原因,他的官老爸就拍着胸脯说:“儿子,你干嘛要为她一个袁佳怡犯起睡不着觉的毛病呢!太高枕头水泥的觉做你的梦好好给我长身体吧,到了那个情情爱爱的年纪,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地吃到你想吃的天鹅肉的,哈,小子,高枕无忧去吧!”
得到官老爸的支持,在学校里,李汉光就有恃无恐,对有意无意靠近袁佳怡的男同学就光明正大地出言警告:袁佳怡天生以来就是老子的,识相点,远告她。有些不听警告的男同学就被整理得尿滚尿滚,不但不敢对袁佳怡抱有幻想,连同在一个班上,想拿个正眼去看她都不敢。
很多男同学因而远远地躲开袁佳怡,袁佳怡因而倒是清静得很。
但是袁佳怡对于她心仪的男同学6伟真就不同,她敢在李汉光的面前喊6伟真的名字,叫6伟真帮她在校外带回女生需要的东西。
因为6伟真读高中那阵子,离学校不远的镇上有他姑姑嫁在那里的一个张娃人家,那个姓张的姑丈家也挺在实力,虽不像李汉光官老爸那样管事,但也不是屈在六品芝麻官的那种,他姑丈打个喷嚏,也还能叫那个镇上抖三抖的那种。
李汉光见6伟真敢破自己的警戒,就恨,回到家就对他那个官老爸报告。李汉光的官老爸也是那种不受他人气使的那种,叫几个烂仔找6伟真就打。
后来,6伟真的姑丈就直接到李汉光官老爸的单位门口等着,恨狠把揍了他那个官老爸一顿。挨揍的李汉光官老爸找了整个镇上有权势的官和地痞流氓,他们都摇摇头说,你惹到了不该惹的烫手山芋,没一个帮他。
至此,李汉光的官老爸只能看了看他手中的权柄,韬光养晦起来。
终于等到了上山下乡那一阵子风吹来,李汉光用他手中的权杖,把6伟真像甩个泥丸一样一甩,6伟真就被弹落到那个远远的可可西里去了,而他手中的权杖轻轻一挥,毒蛇研究所的大门就悠然打开,袁佳怡茫然无措地走了进去,毒蛇研究所里面,令她没有一丝好感的李汉光迎面向她扮了个鬼脸……
她知道她这一行,不是向生而行,而是向虎而行,向死而行!
她做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准备。
到得毒蛇研究所里来,她开始的第一年并没有在研究所里待。她被派到另一所毒蛇研究所去学习。
这倒是远离了李汉光,眼不见讨厌之人心不烦。
那一年,她跟几位教授学习,先从认识各种样的毒蛇开始,到蛇毒的性质,到蛇毒的成份,到蛇毒的种类,再到蛇毒的作用,她学得很勤奋也很刻苦,在一班三四十个来自五湖四海的学员中,几位教授曲指肯的是袁佳怡学得很棒。
她之所以学得很棒,是因为她从小就不怕蛇,二三岁时就常见着父亲抓蛇去卖钱营生,他们家穷,父亲什么蛇都敢抓,只要是供销社能收的蛇,他父亲都敢抓。
小时候,每当夏夜来临,用白天割来的艾草烧火生烟薰过蚊子,黑咕窟窿的茅房里,听不到赶来做街的蚊子嗡嗡嘤嘤的声音。趁着这蚊子享受艾烟熏饱暂时休息的当儿,一家人赶紧吃晚饭。吃过晚饭,父亲就带我们一家人走出门口,来到门前晒米的竹榻晒台上乘凉。
竹榻晒台极像少数民族半坡里建起的吊脚楼,不同的是楼为一座房子,晒榻乃一座平台。因为山乡地势难平,竹榻晒台需要根据地势高低不等,准备好十几根碗口大小长短不一的木头,木头的顶端必须有个杈口,叫杈头木。备好杈头木,就开始在门楼前面的空地上挖几个比碗口还大的洞,把备好的杈头木一根根地按地势高矮摆放竖立起来,统一调整好水平直后,用石块和泥土填进洞里,把杈头木的根部填充埋压得纹丝不动,这些杈头木便成了晒台的一根根顶梁柱。顶梁柱树立了起来,便在丫口上架横木。一根根地架好横木,调好水平直,用铁线或藤条绑扎紧。待第一层横木架空完毕,又在这层横木的上面交叉垂直地再架上第二层相隔尺许宽的横木。两层横木纵横交错架好后,用铁线或藤条再次绑扎稳妥,可就砍来大楠竹劈成竹片,修好后一片片地铺开上去,又绑扎得雷打不动。就这样,一座十几个或几十个平方米的竹榻晒台便算是马到功成了。
须知,小时候的农村还没得温饱生活,没有钢筋水泥结构的平顶房可晒米粮,家家户户必须在门楼前搭建一座或大或小的竹榻晒台,否则,凹凸不平的山旮旯里,将没有一席晒米之地。
这样的一座晒台,等到夏粮收上,白天便可以在竹榻上打开竹席,晒着五谷杂粮,夜晚还可以聚上自家人或来打消的邻居们或躺或睡在上面讲古乘凉,打消磨着苦闷的长夜。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晚上打消找乐唯一的可去处就是一座凉风习习吹送的竹榻晒台。吃罢晚饭,踩着“饭罢刚放碗过邻居巡环哪家未关门打消进去玩”
山歌声,男女老少一齐来,一方竹榻晒台一瞬间便成了暂时忘却烦恼的乐土。
老人抽旱烟,年轻的小伙子在大妈大婆的教授下,嘹亮地唱响山歌。竹榻晒台上的大人们讲古笑闹,晒台下面的小孩子们也奔跑起来,追赶着层角路边游走的萤火虫。累了困了,便跑上晒台去,仰躺在老人们的中间或怀里,有时候数着天上的星星,有时侧耳倾听着从山崖上传来的蛤蚧的高叫声,更多时侯是缠着摇蒲扇的大妈大爷讲故事……
人们在竹榻晒台上讲古乘凉,姑娘或小伙子们就缠着大伯大妈教他们唱山歌,每当这时候就有很多村里叔伯婶婶们就唱着同样的一山歌赶来:
晚饭未洗完
过邻舍去逛
哪家未关门
就进去耍顽
聚拢而来的男女人们就在这句山歌的引领下,开始了教授青年男女们学习对山歌,往往就是男的一边,女的一边,双方一句一句地对唱起来,有时对不起了或是对不对了,就男女又说又笑,讨论着这句对得情义过轻了回答不了问题,哪句又是自编的太拗口了不通畅……
袁佳怡的父亲就一边唱歌,就一边耳朵倾听竹榻晒台下面的动静。因为白天在竹榻晒台上面晒玉米谷物,每晚收进粮仓去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掉落一些到竹榻晒台下面的草丛后乱石堆里,是夜这个时候就有很多老鼠出来,到竹榻晒台下面的草丛乱石堆找谷粒米粒吃,这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趁着老鼠兴奋地啃着谷粒米粒之时,悄悄爬出来的毒蛇,也猛地逮住了老鼠,把老鼠当做它的美餐……
被毒蛇咬住的老鼠就没命的“吱吱吱”
乱叫,每当这个时候,父亲就立马反映过来,迅地拿来煤油灯照着,跑到老鼠叫嚷的地方找蛇,每每这个时候,赤膊的父亲就靠着一张挂了肩上用来擦汗以及赶蚊子的毛巾,摁住了蛇头,把一条两三斤大的蛇抓到了手里……
夏天炎热的天气里,父亲只要听到屋里水缸下,或屋外小水沟里,一听到有蟾蛙的叫声,他准能猜出是什么蛇在吃蟾蛙,他只靠一张擦汗的毛巾,出去一下子就能逮住了吃蟾蛙的蛇。
这些蛇,有时是没有毒性的菜花蛇,有时是“银环叫不应、五步救不回”
的银环蛇、五步蛇或者是口吐蛇信呼呼生风的过山峰……
父亲一抓到蛇,准是叫一声“小小丫,快拿个竹榤来,装蛇的竹榤啊!”
“唉,知道了,爸爸!”
小小丫袁佳怡就蹦蹦跳跳着扛着个比她还大的竹榤来到爸爸面前。
“小小丫,你把竹榤扔在那,走远点,这蛇很毒,你不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