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别说小院里面坐着的那位我猜不透,有的时候,我连我自己的那颗心都是想不透的。
我明明想独善其身,却还是在看到乐弦音受难时,忍不住要出手相救。那晚听到‘春风满堂’传出两年前听过的的箫音便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了、看到他被老张吊在院中、知道他侍候的人是老吕后,我打破了开‘妙手回春’两年不曾打破的规矩,——半夜接诊,随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长叹一声,对着小院旁的两名侍卫道:“在下金小鑫,请两位大哥帮忙通传一声吧!”
我报的是我现在的名字,但我相信里面那位一定知会过她的贴身侍卫,昨天白天她坐在轿子里可是听得清楚我和宁斐然之间的对话。咳的一声,可透着酸恨狠出来的。
说了须臾,两个木头桩子没有一个理我的,像石化了一般笔直地站在那里,视我如空气,颇有一点秦始皇兵马俑的气质了。
我也不生气,清楚是里面那位吩咐下来的,不过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罢了,本人这辈子加上辈子活过三十二年,什么都怕就不怕谁给我下马威。
“既然两位大哥不理在下,看来是在下来错了地方,里面的贵主不曾想要见我!”
我甩甩袖子,做出转身要走的样子。娘之,我还怕你不见我了?我巴不得借此机会脚底抹油呢。
见我真要走,那扇紧闭的小门里传出一声略显蛮横的女声,“王妃娘娘宣见柳青儿。”
后来又像是怕外面的侍卫听不懂似的,毕竟我报的名姓是金小鑫,又补了一句,“王妃娘娘允她进来。”
我挑唇冷笑,总是有坐不住的,我要是走了,她可去难为谁啊。
两名站桩似的侍卫一同瞄了我一眼,其中一个推开了小院的门,那一股子夜来香味扑鼻而来,与院外清冷的气氛相撞,融出来的味道却有些怪异了。
我抖了抖身子,把那一身的鸡皮疙瘩甩掉,迈起悠悠然的步子,很随意很潇洒地走了进去。
院门里说话的侍女穿着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王妃身边侍候的待遇真不错,这穿着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这姑娘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一张小脸谈不上有多美,却很娇俏,眉眼含着几分轻蔑地看着我。
两世里鄙视我的人多了,像这种路人甲等货色算tmd老几,我第二眼都懒得看,径直往前走去。
那女孩子见我不看她也不和她说话,面色一晒,好像还传出一声‘呸!’,赶忙追上了我,急急几步跨到我前面,之前装淑女的步子都有些凌乱了。
话说去见宁斐然的这位正妃娘娘,我真不用任何人领路的,只要闻到哪里最香,她一定在哪里。
和非洲人喜欢穿白是因为他们长得太黑一样,宁斐然这位正妃之所以走到哪里都香气飘飘,是因为她有腋臭。
我可不是胡说的,我可是亲身体会,被狠狠熏过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上帝为你打开一扇窗,一定会为你关上一扇,可怜这闺女被关的大发了。
信步走到她的房门前,之前那鄙视我的绿衣丫鬟已经进去了,守在门口的小丫鬟低眉敛目地让我等一下,进去通禀,不一会儿有位三十岁左右的婆子跟着出来,看了我一眼后,没有任何表情地问:“你就是柳青儿?”
“她死了,我叫金小鑫!”
我实话实说时别人总不信,宁斐然不信,这婆子还没有宁斐然的智商,更不会信,像看傻子似的看我一眼后,才说:“跟我进来吧,别让王妃久等!”
这话说得我好像有多罪过似的,明明是我早来,她摆谱,到最后反成了我的错。
堂屋内摆饰颇多,一如我第一回进她的屋子一样,我有些怀疑她这次出门,把整个显谨亲王府都搬过来。
正榻榻的左右侧摆着两颗明晃晃的夜明珠,其它处的烛火灯笼也摆得秘集,屋的四角分别有四个半人高的紫铜熏香炉,散出那种有价无市、昂贵的龙涎香,满室缭绕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