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已至此,表小姐要在老人跟前侍疾,她又能拦着不成?
再说如今已在路上了,即便她想拦也拦不了呀,只得勉强挤出个笑脸,应声道:“表小姐事亲至孝,也是姨太太素日教导的好。
“不过,本想着很快就能回京,如今事情起了变化,只得在这里多叨扰姨太太几日了。”
心里却是打着得赶紧去驿站给京里送封信的主意。
毕竟,这一耽搁就没有远近了。
二夫人在京城正盼着表小姐去呢,得教她知道原委才好,要是能讨个主意就更好了。
前脚自廊下喂鸟丫头嘴里得知阮妈妈去了正房的林二娘,后脚就跟过去,却并不进屋,还给守在屋外的小丫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把门帘子挑开个缝隙,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眼见进京无望,却依旧不甘放弃的她晓得想达成心愿,就只能另辟蹊径。
此时,听阮妈妈执意要接林幼卿去侯府,一时再也顾不得偷听不偷听的,掀了帘子就往里闯。
“阮妈妈!”
林二娘自认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绝不能放过了,当机立断地出声道:“大姐如今回了西柳庄,也不知多早晚才能随妈妈们进京呢,不如我替大姐去吧。
“想来姨母不过是想有个人在跟前说话解闷,不一定非大姐不可。况且大姐本就是个闷葫芦,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没得闷坏了姨母。
“我就最会说笑解闷,定能逗的姨母天天开怀大笑。这样妈妈们也不必在这里干等着,赶落雪前就能回京交差了。”
在她看来这样的安排最好不过:大姐在阿奶跟前侍疾,她去京里陪姨母说话解闷,底下两个妹妹在父母膝下承欢。
每个人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岂不皆大欢喜。
*
睡着正香。
林幼卿的身子骤然被一股力道向上抛去,人也被颠的醒了过来,还未清醒过来头就再次摔在了车壁上。
好巧不巧的,又磕在了同样的部位。
真是旧痕未愈,又添新伤。
后来的某一日向晚。
林幼卿于某个不知名的荒岛的沙滩上漫步,吹着微凉略带咸腥的海风,反省了这次仓促的出行。
觉得古人讲究出门要看黄历,还是有些道理的。
在不宜出行的日子出行,很可能就会像她一样霉运缠身。
此时此刻,钻心的疼痛使她意识瞬间清明过来。
“大小姐,大小姐,您没事吧?”
桂香也被颠的趴在那一堆东西上,见状急切地爬起身过来察看林幼卿的伤势,看着红肿的额头,不由惊呼出声,“啊,怎么肿起这么大一个包啊?”
马上自责又心疼地道:“奴婢该死,怎么就眯瞪了,不然也不会磕着大小姐了,奴婢替您揉揉吧。”
她本没想跟着睡的。
只是马车上下颠簸犹如置身一个大摇篮当中,瞌睡虫就悄悄爬上了她的眼皮。
“还好。”
拦住桂香伸过来的手,林幼卿艰难地回了一声,忍受着阵阵疼痛,对着车外询问道,“大叔,方才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