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惊愕不已,她阿娘竟连这事都瞧得出来?
可笑他还以为做得很隐秘,永远不会有人知晓。
张母闭了闭眼,了无生气地道:“你既要上徐家提亲,就自个找媒人去,聘礼你也自个看着办,成亲也上外面去……我好歹还有一个儿子能指望,小三凭着你阿爹的手艺也能养活他跟小四。”
至此,她似是已累到极点,也不看张明远,只挥挥手道,“你出去吧,我要歇会……”
“阿娘……儿子知错了,儿子都听阿娘的……”
张明远终于败下阵来,“扑通”
一声就跪倒在他娘床前,眼里噙满了泪花。
县里的大夫说阿娘的病怕是难治,想要续命就只能用药温养着。
而那些药,他们家凭着阿爹留下的所余不多的那点银子根本就吃不起……
他已经没了阿爹,不想连阿娘也没了。
只要能留住阿娘,哪怕是赔上他一辈子的幸福也在所不惜。
但见阿娘这般反对他娶徐小姐,甚至生气到不认他这个儿子,他也不得不动摇了,就怕等不到徐家小姐进门,阿娘就给他活活气死了。
事实上说出这番话后,他整个人都顿觉轻松……
然而,有些事错过就错过了,上天不一定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下半晌,在门外与小姐妹踢毽子的张家小妹,见到一辆马车从门前经过,转身就匆匆地跑进屋,跟她阿娘大哥报信:“阿娘,县里林家又来人了,马车刚从咱家门口过去,是来接林姐姐的吗?”
这让刚送走媒婆,打算明个一早就上林家提亲的娘俩措手不及。
“明哥儿,你快去你王婶子家让她现在就去林家。”
张母有种不好的预感,再晚的话,这个他娘俩都看好的儿媳就要飞走了,想了想又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绿莹莹的玉镯来,交到张明远手中,“这是定亲的聘礼,其他的在五斗橱里,你捧着一起去交给王婶子,要赶紧把婚事定下来,快去!”
庄户人家一旦收了聘礼,婚事就算是定下了。
至于婚书、三媒六聘,那都是讲究的城里大户人家才有的规矩。
“好!”
张明远这回很痛快地就应承下来,取了东西就匆忙去了王婶子家。
事实上,他也着了慌,但他阿娘的话又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在尘埃落定前,他决定奋力一搏。
一进正屋,黄管家就按林永寿先前交代的说明了来意。
按计划,黄管家本该两天前就过来传信的。
只是家中碰巧出了件大事,鸡飞狗跳的一阵乱,只待事情平息下来,他才抽得开身来庄上接大小姐。
林幼卿担心又好奇地望了林老太太一眼,这婚事都没定呢,要如何把这处戏唱下去呢?
直说婚事告吹?
不说老太太的面子没地放。
就是林永寿那里好生生的一个准状元女婿就这么没了,怕是要呕出一口老血来,只怪他老娘给他下的药太猛。
林老太太感受到林幼卿没心没肺的目光,却不搭理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黄管家又笑眯眯地道:“家里还有桩喜事呢,老奴在这给老太爷老太太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