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墨突然将碗一推,斩钉截铁地说道,“正好我可以代表百里家去结交一下郑家。”
飞墨的大少爷脾气一翻上来,谁也治不住。再加上他把百里家这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抬出来了,我们也只得同意,三个人一起到了郑家。
我们到郑家的时候,郑家的总管正在门口急得团团转。一看见我们,他几步跑上来拉着司清就跑:“大夫,大少爷今天吐血了,我们又找不到您。只好用以前那些大夫开的方子胡乱地应付着,您快来看看吧。”
我和飞墨也急忙跟了上去。
进了郑大少爷的屋子,里面一片青烟袅袅,角落里还有一堆药草在燃烧。那些烟雾使得整间屋子都昏昏暗暗的,人们不得不在白天也点起了油灯。纸钱黄的灯光不均匀地扫在床上那个人的身体上,一夜不见他又变回了初见时的干尸状态。而且眼窝陷得更深,颜色也更棕,嘴角上还带着一丝未干的血迹,前两天被司清抢回来的精气神都没了。不管怎么看,他都不像昨天晚上那个上蹿下跳的怪人,现在的他能抬起胳膊来都是一个奇迹。
郑老爷正坐在床头嘟嘟囔囔地说什么,白发凌乱,神情憔悴。床边的铜盆里有几摊骇人的鲜血,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让人头皮发麻。听见我们进屋的声音,郑老爷回过头来,眼睛血红血红的,似乎要吃人。他盯着司清,狠狠地说道:“庸医,你给我儿用的什么药?今早,我儿的一条肋骨竟然无故断裂,开始吐血!天底下哪有把人肋骨治断的事?”
司清没理会他,沉着脸上前,翻了翻郑大少的眼皮,回头冷冷的对郑老爷说:“要想让他活命,就把闲杂人等都请出去,让我认真看病。”
郑老爷突然伸手揪起了司清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我今天就在这看着你给他治,你敢乱来老夫立刻砍了你。”
司清一脸漠然地看着郑老爷,无所谓地歪了歪头:“郑老爷,我发现我就快找到令公子的病根了,但是如果你要留在这捣乱的话,我就找不到这个病根。相不相信我,你自己看着办。”
“郑前辈,您息怒,救大公子要紧。”
飞墨上前,拱手说道。
“你又是谁?”
郑老爷厉声问。
“晚辈百里飞墨,家父百里济蒙曾跟您有过一面之缘。晚辈的内子孟书叫您师伯。所以晚辈也该跟着她尊您一声前辈。晚辈久仰前辈大名,所以今天跟着好友司清冒昧前来拜访。”
飞墨又变成了礼仪模范。
郑老爷有点恍惚:“百里济蒙,义候?”
飞墨点点头:“正是。”
“哦。”
郑老爷把司清往后一推,走到飞墨身边,“原来是百里大公子,百里公子到来老夫竟然疏于接待,罪过罪过。书儿和你的事我略有耳闻,但后来看她是司大夫的医娘我还以为只是个谣言呢,原来是真的。百里公子,你看我这大儿子,从小就被我当成郑家继承人来养的。唉,不提了。”
也许郑老爷被郑大少爷的吐血症状吓得太狠了,所以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稀里糊涂的。
幸好飞墨有将不悦隐藏得很好的的能力,所以即使郑老爷的话有些不好听他也没什么反应,反而扶上了郑老爷的胳膊:“郑前辈别急,咱们先到门外去等等吧,郑大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郑老爷疲惫地点了点头,颤巍巍地靠在飞墨身上出门了。
那些人刚离开,司清就压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嫂子,你下手也太狠了,郑大少爷的血是被你揍出来的,肋骨断了两根。以后你和飞墨吵架可得悠着点,不然他就惨了。”
原来是这样子,我被他说得发毛,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小心地问:“他不会死吧?”
“不会,不过他严重了,你来看。”
他走过去抓起了郑大少爷的手。我凑近了一看,郑大少爷的十个手指尖都皮开肉绽,被污血和沙石糊满了,结成了薄薄的一层硬壳。这样的一双手趴在地上,不知道有多疼,可他昨天晚上确实爬得箭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