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之余,还有点愧疚。
她怎么能这样呢?岑溪和邹琳都是她的朋友,她都不让邹琳忧心,却来劳烦岑溪……
可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害怕在岑溪面前提到自己的家境、窘况,很自然地就去相信岑溪,相信对方不会嘲笑自己。
就算岑溪嫌弃她,也不会嘲笑她。
正如她所相信的,岑溪没有看她的热闹,而是认真地帮她想办法。
看着对方的侧脸,她心里软软的——岑溪对她真好。
就算岑溪解决不了她的问题,她也已经感受到了安慰。
岑溪不知道安苳在想什么,还在蹙眉思考安苳和安苳妈妈之间的问题。很明显,安苳妈妈不仅因为生育落下了身体上的后遗症,心理上恐怕也有巨大的创伤,也许是产后抑郁的延续,或者是身体问题带来的绝望和焦虑……
可是,这些她要怎么跟安苳说呢?
“你妈妈心理可能有点问题,需要去看医生”
,这句话在京城不奇怪,在白石镇就说不出地违和。
而且这句话说出来,算是又给安苳加上了一层沉重的压力——因为她的出生,她妈妈不光身体不好了,心理也出了问题。
这好像更加坐实了“她是母亲的克星”
这种无稽之谈。
……
岑溪想了好一会儿,暂时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比甲方提的条件还不好处理。
也是难得,她竟然会为其他人的家里事如此费心。
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对自己家的事情都略显冷漠,何况别人家的事情。
见她一直蹙眉,安苳有些不好意思:“岑溪,光顾着跟你说了,咱们继续吃饭吧。”
说着,拿起小酒盅,一口喝干了里面的果子酒,眯了眯眼睛,然后翻了翻烤盘上的肉,用公筷夹进岑溪碟子里。
岑溪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蘸着酱料,眼角余光不时瞥过安苳。
安苳其实还是变了的。
二十八岁的安苳,笑起来仍然亲切又纯粹,但两个人熟悉下来,她也终于察觉到了,安苳笑容里的那抹疲惫和无奈。
是啊,一个人怎么会一直坦然、快乐?
只是她一直不知道安苳在经历什么,而已。
“安苳。”
岑溪轻声说道,“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