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冯临川问。
“还没,最好再给他吃点药,内外共同作用才好得快。”
边说边从一个三角形的铁皮盒里用小勺挖出一块药膏,何敬山将之在热水里化开后,叫夫人帮忙扶着念恒的头。可喂药的过程却远没有那么简单。昏睡中的孩子死活就是无法张口,到最后,是何敬山用木勺的柄硬把紧咬的牙关撬开,一点一点把药水灌进去的。
“行了,晚荷,你先把这孩子的衣裳拿去,放灶台里烧了。”
“烧?”
“沾了好多脓血,最好还是烧了。”
“行。”
小心把念恒的僧袍和中衣撤出来,夏晚荷提着还算干净的衣角,直接往后厨走去。
“大哥,这孩子,今儿是就留在这儿,还是转移到别处?”
何敬山问冯临川。
“留这儿吧,别挪动了。”
“那好。”
边收拾药箱边应着,何敬山整理完自己的东西之后站起身,“大哥,他基本上就算是稳定下来了,现在就是得注意保暖,先把烧退了。您回头叫个可靠的弟兄跟这儿守着点儿,有任何问题,赶紧叫我过来。”
“嗯,你先歇着去吧。哦对了,先别跟别人说这事儿呢。”
“哎,知道了。”
背着药箱,何敬山离开了。
又安排欧阳晗先去大厅吃点东西,再去多余的空房歇着,冯临川带着轻微的疲惫感回到屋里,关上门。
念真正坐在床沿,守着他的小师弟。
照例是相对平静的表情,只是一语不发的过分沉默让人心里不踏实。
“别怕,不会有事,老三说他能挺过来,他就肯定能。”
走到念真旁边,冯临川揽住对方的肩膀,“今儿晚上,咱俩守着他就是了,叫别人估计你也不放心。”
好一会儿,念真点了点头。
他握着念恒的手,小心给他盖好被子。
又是好一会儿,沉默的人突然开口了。
“教我用枪吧。”
视线仍旧集中在念恒脸上,口中只简简单单吐出那么几个字,却把冯临川说得一皱眉。
那声音表面上听来平和,但内里隐藏着惊涛骇浪,话尾的颤音泄露了很多讯息,那些讯息透着让夺人性命习以为常的匪首都为之震撼的杀机。
“你要给这孩子报仇?”
“……佛门,已经不是净地了。”
半天,念真回应了这么一句。
“所以可以开杀戒了?”
这次,念真没有回答,始终没有回答,只是又强调了一遍那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