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反应稍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装是装不长久的。”
“我是不是不该答应他?”
池慕慢了一拍,“他在利用裴嘉之。”
“没事,你把裴嘉之想得太简单了。我们能想到的,裴嘉之会想不到?”
江远轻声提醒,“裴嘉之正是熟知黎元思的本性,才借此提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迫使黎元思同意。”
否则,高高在上的黎元思怎么肯低下头,对昔日瞧不上的死对头道歉?他这个始作俑者不表态,圈子里的其他人也不会当回事。裴嘉之的这份深意,江远看懂了。
逼黎元思当众道歉,没有比这更有诚意的做法了。
池慕的关注点却不在于此,他对黎元思的筹划心生不满,很想为裴嘉之打抱不平。
“黎元思口口声声项目项目的,在乎过和裴嘉之的友谊吗?他说我配不上裴嘉之,可他自己配得上做裴嘉之的朋友吗?至少,我不会向裴嘉之索取资源,不会依靠裴嘉之生存,不会处处求着裴嘉之帮忙,我问心无愧。”
“你怎么替裴嘉之委屈上了?”
江远笑他单纯,“做生意讲究利益置换,多个朋友多条路,裴嘉之未必不知道。你看他当真过吗?”
江远言之有理,但池慕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围绕在裴嘉之身边的人多得数不过来,真心待他的人却少之又少,家人、朋友、恋人,裴嘉之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一无所有。
门铃急促地响了,没人有动静。江远看了眼喜悦过了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黎元思,以及双眼含泪、思绪不知飘哪去的池慕,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去开门。
他边嘀咕着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人一茬一茬地来;边转动着门把手,漫不经心地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裴嘉之。
准确来说,是行色匆匆、疲惫不堪的裴嘉之。
江远腿一软,差点没把门关上。
“裴、裴、裴嘉之?你怎么来了?”
他下意识挡着门,不让裴嘉之看见里面的情景。
“池慕在吗?”
裴嘉之直入正题,“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因为黎元思来了,他没空看手机。江远不敢说真话,绞尽脑汁地搪塞过去。
“他、他睡着了。你有什么事吗?我帮你转达。”
“我没什么事。”
裴嘉之话锋一转,“是池慕父母。刚出了落水这么大的事,他父母放心不下,给他打电话打不通,把电话拨到我这了。”
“你从公司赶来的?”
江远恍然大悟,“难怪匆匆忙忙的。一放下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吧?辛苦辛苦,池慕是不让人省心,手机调什么静音,马马虎虎的。”
他故意站在门口和裴嘉之大声攀谈,期望池慕听到,而屋内的池慕也没有辜负他的努力,正拽着黎元思四处找地方躲。
“快点快点,裴嘉之来了。”
黎元思比他还慌张,唯恐被裴嘉之撞见他上门求人的一面。“我躲里头的房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