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介质上的淡粉表层被层层剥离开来,一个个蕴藏着光点的小彩球不断蹦出,跳跃间滋滋作响,诡异地升起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喷泉烟雾来,透明烟雾中几缕细白微小的流体如离群之矢向周围飞速弥散开来。
如果是在普通的实验室,这些惑人的烟雾完全能够达到其破坏性的目标,可惜——这里是在研发部特设的实验室。
荣衍鹤看着眼前莫名冒出的流体,眉头微蹙,修长的五指缓缓伸展开,从指缝间泄出一根根蚕丝般的纤维丝状体,迅猛地捆扎住逸散的流体,像打包固体一般将烟雾锁在原地。
看着狂乱扭动的“烟雾”
,荣衍鹤抬了抬眼皮,收回右手的同时俯下身,观察起眼前的小东西来。
“你的味道,有点熟悉啊……”
男人眯了眯眼,一时有点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这变化多端的异形体,如今的形态与周灵口中的灿金色流体一点都不沾边,难不成这是此类生物的独有能力?
正细细想着,咚咚的敲门声从火烈鸟耳边传来。
他关上切分器,在隔绝烟雾逸散的内室之后,缓缓脱下手套走了出来。
小助理见到荣衍鹤走了出来,尴尬地朝男人笑了笑,“荣sir,昨天那位临时离开的易先生……来了……”
小助理属实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再把男人引进来,毕竟昨天这位易先生一直要检举荣sir是个以公谋私的色情狂。
眼前的荣衍鹤倒是没太大反应,朝着助理摆了摆手,就朝接待室走了过去。
易行且今天穿了身杏色的休闲外套,配上白色内搭,整个人显得格外乖巧,与昨天的精英模样倒是相差很大。
荣衍鹤拉开门,正巧与坐在沙发上的易卜对上视线,有些戏谑地挑了挑眉,“哟,又来了。”
易行且得体地扬起唇角,皮笑肉不笑道,“是啊,像我这样二次光顾色情狂生意的人也确实少见。”
荣衍鹤努力憋笑,顺势坐在男人对面,有些感慨地说道,“易先生,有些事情确实是您自己的问题。我们都是男人,更别提这是在政府机关里,我又能对你做些什么呢?”
男人一头粉毛,古铜色的肌肤配上这毛色本就流里流气,又相当喜欢说这种不伦不类的话,更显得荣衍鹤这个人不正派。
坐在对面的易行且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英勇献身狼窝的蠢兔子,但明知如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来。
倒不是他真觉得荣衍鹤有多色情无耻,他的检举至少有一半是因为个人情绪的驱使,这点易行且是承认的。
那另一半么……身着杏色衣衫的清隽男性缓缓抬起头,幽怨地看向对面的火烈鸟。
荣衍鹤还等着易行且自己灰溜溜地朝他认错道歉,此刻眉目张扬,正笑吟吟地看着易行且。
“混蛋。”
易行且暗骂一声,倏地坐起身朝男人摆了摆头,“麻烦您继续上次的检查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没等荣衍鹤回应,就大步走出了房门。
身后仿佛传来了男人的轻笑声,随着接待室的门被关上,逐渐消弭于空中。
星之风暴
灰白色调的卧室内,陈让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来回交握搓动,神经质一般做着机械的康复运动,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深绿色的晶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浴室内传来哗哗的水声,显然房屋的主人得好一会儿才能出来。
陈让倒是想走,可身上的这条睡裤让他无法体面地从易卜家里离开,自己身上的裤子也不知道到底被放在了哪,有点焦虑地坐在原地等待。
由于特殊的异化类型,陈让的体温变化不仅与正常人不同,也与大多数异化者不尽相似,忽冷忽热,全凭身体自己调度。
此刻在舒适的室温下,他却感觉自己的腰腹处出了点问题,皮肤仿佛被烈火炙烤一般,不断地释放着灼热的温度,似乎要将上半身的t恤也燃起来一样。
男人有些诧异,现在既没到祭祀时间,自己也没有向体内输送能量,怎么会无端发起热来?
熟悉的痛感如疾风般肆意向陈让席卷而来,一股不妙的预感油然自他心底升起,侧腰处立马应激性的泛起丝丝麻麻的痒意。
陈让一个没忍住,痛哼出声,“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现在急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空间,而不是选择在易卜家中血流成河,这下他什么也考虑不了,急匆匆朝门口走去。
就在此时,浴室的房门忽地打开,易卜裹着浴巾直接走了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陈让立马把头扭了过去,沙哑着嗓音朝易卜说道,“抱歉,我现在立马得走”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他腰侧的血液就顺着丝质睡裤流了下来,掉落在地上响起滴滴答答的回音。
易卜大张着嘴,来不及多问,立马上前扶住陈让,雪白的浴袍在剐蹭间染上点点猩红,活跟两人刚刚一起浴血奋战过一样。
易卜焦急地蹙起眉头,颤抖着声音说,“你去哪,去医院吗,我送你”
陈让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屋外传来的脚步声,手臂上青筋暴起,凭着最后一点劲猛地推开易卜,急匆匆说了声抱歉就朝浴室奔去。
易卜有点懵,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陈让的道歉声,白皙的手上布满男人流出的猩红血液,刚想跟过去,就听到了“砰”
一声的关门巨响。
紧接着,门口就传来门把手的旋扭声,老父亲的喊声隔着门传了过来,“易卜,你们两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