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儒雅端庄的男人不知怎的突然面色一红,狭长眼眸渐渐瞪大了,从中透露出惊讶之色。
我话锋一顿,亦有些不解。
“公子,你……”
谢琢吞吞吐吐地,“臣记得公子是来,呃,和亲的?”
我话头噎在嗓中,憋得脸渐渐烫起来,终是一拍桌,严肃申明:“我说的是,他在战场上以一顶百,与旁的事无关。”
“可公子方才说的都是自己招架不住。”
谢琢又说。
这谢小公子,难不成也被太后捉去宫中看那些乌七八糟的艳本了么?怎么满脑子尽是榻上的那些事!
我连忙又灌了一大口茶水,狡辩道:“他、他在战场上都以一顶百了,我一个病人如何能招架住他呢?小谢大人,你说是不是?”
谢琢又是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公子自然是招架不住的。”
他看起来仍旧在往歪处想。我托腮思索片刻,安慰自己,许是沈澜偷偷命他来探查一下我与伽萨的事情。
“那依公子看,现下困局该如何解呢?”
半晌,他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我先是故作为难地低着头,而后又站起身,颇为紧张地在门窗便查探一番,这才快步回到桌边,与谢琢道:“小谢大人,这话我是悄悄告诉你的。你可千万不要与旁人讲,万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王上可是会狠狠罚我的。”
许是我装得太真,谢琢当真被我忽悠得紧张起来,亦四处观望一阵才将耳朵凑过来。
我憋着笑,凑在他耳畔道:“我曾经在王上与大臣议政时偷偷听过,他们所想的,依旧是通商互市之事。”
“互市?”
“是,”
我敛衣坐下,道,“万明这地方稀奇得很,遍地都是矿宝金银,小谢大人来时应该见着许多罢?”
“若是能与渊国互市,渊人能得珍宝,万明人能得米粮,双方停战,岂不美哉?”
谢琢握着茶盏的手指在盏壁上轻轻点着,说出了我一直想告诉他的话,“公子是这个意思?”
我羞涩一笑,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还故作深沉地抿着茶水,并不着急应答。
“渊国每年产出的稻米、鱼虾都用之不完,若是能用来换取万明的金银,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
谢琢见我不应声,自顾自地琢磨起来,“再者,万明既需要米粮,便会先行将金银价格下压,若我们再讲一番价,便能以极低的价格获取品质上乘的金银。”
他高兴地一拍手,连连谢我:“多谢公子告知微臣!微臣回去后一定将此事告知皇上!”
我这才缓缓点着头,矜持地“嗯”
了一声。
其实这事我早已在信中给沈澜细细说过了,只是不知为何,他将我大骂一顿,让我不要再欺骗他的情感。想来是当初伽牧截住我们二人的信、充作我与他书信往来时说了些什么肉麻的话,哄得沈澜信以为真。
后来事情败露,他大受打击,哪怕这信是我保证了再保证说是“沈鹤眠亲笔”
,他也坚决不肯再信了。
谢琢兴奋地摩拳擦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捂住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连累我受罚。
“说起来,若是事情败露,”
他突然又问,“万明新王会如何惩罚公子?”
我抬起眼看着他那张满是好奇和不怀好意的脸,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