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程家,处处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丫头婆子们也喜笑颜开,老太爷回来了,一同出海的程家伙计也就回来了,男人回来了,主心骨就有了。大管家走路都带风,吆喝小厮打起精神来,紧要关头谁要是出了纰漏丢了他的脸,那就是不想干了。
内院大夫人也忙得团团转,指使丫鬟婆子,扫洒庭院,修剪花枝,拆下门帘也换了应景的富贵团圆花纹的,家具也都擦得油光锃亮,就连灶台上,也让厨房的婆子收拾的齐整亮堂。
程德才这几日也不敢去嫖妓,赌坊的人到处堵他,就连他那只活泼的斗鸡大将军似乎也知道好日子即将远去,这几日老实的蹲在笼子里装鹌鹑。酒足饭饱就去找月姨娘厮混。
月姨娘光着雪白的膀子,在大爷肥硕的肚腩上画圈圈,幽幽的说,“爷,今日在园子里,我见那表姑娘戴了一支珠钗,嵌了好大的一个东珠呢,爷,我瞧着很是羡慕呢~”
程德才想到表姑娘,这小娘皮,把他脸戳的一脸麻子还没找她算账呢,既然这么有钱,不如去要点花花?
月姨娘见大爷不出声,又用丰满的胸部磨蹭,“爷,您可是好些日子没给奴家买花戴了,奴家都不敢出门见人了~”
程德才瞟了一眼月娘,暗道,他连裤衩都要输光了,哪来银子给她买花?又不忍心小美人失望,想了想,哎,唯有肉偿!
他抬起月娘的小脸,亲了一口丰润的小嘴巴,笑着说,“那些都是俗物,我的月娘不施脂粉,不穿衣裳才是最美的,大爷我爱你爱的不行。”
说着就要压下去。
月姨娘一见又没油水,哪还有兴趣搞花头,忙“哎呦”
一声叫出来,娇滴滴的说,“爷,奴家已是受用了,待会儿还要去逛园子,奴家可没力气了”
,两手使劲抵着程德才,心里想的却是,银枪蜡头的,也就看在银子面上使劲吹捧你罢了!
程德才一听,心下松口气,又翻身躺下来,腰虚的厉害,得让厨房炖点大补汤了!
三日后,钱塘江码头上,程家的马车接了老太爷回府,程宅放了冲天的鞭炮,不知情的以为这程宅有什么大好事,熟悉的人都知道这老太爷出海回来了。
章县令听着隐约的鞭炮声,伸头朝着程宅的方向望去,想着不久就要上门的白花花的银子,高兴的直搓手。
一边站着的男子笑道,“县令大人,这是谁家有何喜事,让你也喜上眉梢啊。”
章县令一惊,忙收起窃喜,恭敬道,“大公子,这是本县富程敬泽出海回来了,下官想到这马上要上缴的税款,心里为府衙高兴呀。”
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章县令,“程家?就是昨日说起的那家?”
说完,轻轻呷了口茶。
章县令不敢抬头,身子虚,恭敬地站在一边,“是,那程德青就是他家二郎。”
“呵呵呵”
,男子轻笑,放下茶盏,“好呀,有钱好呀,就怕他没钱!”
章县令听了,悚然一惊。
程宅前院里,老太爷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大管家带着各个店铺的掌柜的,见过老太爷,老太爷听了汇报,知道他这出门小半年,生意上没什么大事,管事们也都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心里放了心,便狠狠夸了大管家,嘱咐船坞里的货抓紧卸下来,就等着摆上铺子里售卖,大管家笑眯眯的听了指示下去安排了。
安排好了,老太爷才去了后院,一大家子都围着老太爷嘘寒问暖,老夫人望着老太爷晒黑的面孔,心里一酸,老太爷安抚的拍了拍老妻的手,笑着和张姨妈打了招呼,然后看向众人。
大朗还是一脸猥琐样,老太爷撂了茶盏,眯起眼睛,“大朗,怎么我看着你比我走之前还肾虚啊,说说你这半年干了什么!”
大爷被吓得腿一软就跪下去,正要如实禀报,又想着,老夫人心软慈祥,料想不会多说,大管家那边送了礼,想必也不会多嘴,这样一想,心里有点底了,壮着胆子说,“儿子日夜钻研这经营之道,跟着大管家做生意呢,有时候也会耍乐,但都是老实的,老实的。”
老太爷听了冷笑一声,“怕不是专研歪门邪道吧!等我抽了空倒要检查一番!”
吓得大爷抖了几抖。
说着又看向程德青,老妻的信里说了二郎开始用功读书了,见他身子挺拔,一派风流倜傥,笑着又端了茶盏,“听说你用功了,为父很是欣慰。”
程德青不卑不亢,声音稳重,“儿子不懂事,让父亲母亲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