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头七过了,严阁老白白胖胖的去吏部销假,这才正式上班。
本来严大郎死了,再怎么烂泥扶不上墙,也是儿子,他还是后悔伤心的,真不该没事打他作甚!可这大张旗鼓的丧事一办,嗨~迎来送往的,他花掉的银钱又悄咪咪的回了账上!他和四郎两人私下一合计,哦豁,光这奠仪就两百万两了!
他暗暗记下头几人的名字,不由摸着下巴笑了,有眼色,很不错,马上年底了,必叫你们有好彩头~
严四爷命人把银子去钱庄换成金锭子,月黑风高夜,严阁老眼冒金光,亲自守着内书房的院门,严四爷扛着锄头,哼哧哼哧的挖开院子里的花圃,把装着金子的坛子埋到花园子里,埋好了又随便摆上几盆菊花,作出一副萧条破落的景致,两人仔细端详,确认没有破绽了,这才笑眯眯的相视一眼,相携去喝酒去了。
这一上班,众人都蜂拥过来,齐齐抚慰严阁老,“莫要伤心。”
瞧着严阁老白胖的样子,也说不出伤身的话来,
严阁老一脸沉痛,差点又挤出眼泪,左相拍拍严阁老肩头,“辅大人是国之脊梁啊,万不要伤心过度,斯人已逝,更要保重自己呀。”
温忠翰温温吞吞,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只能劝道,“辅大人你还有四个儿子,几十个孙子,少这一个也没事呢!”
严辅……
姚广作为忠实的狗腿子,实在听不下去这种话,竟然有了胆气,阴阳怪气道,“温大人说得什么话?都是辅大人的儿子,都是父母呵护长大的,怎能说少一个也没事这种话啊!”
又转过头对着严阁老流泪,“我同大爷也是生死之交,年轻的时候,也曾一同把酒言欢,骑马游玩,不想经年几何,他就先我而去了!哎!辅莫要伤心,我一定替大郎好好孝……照顾您。”
左相听了浑身一抖,他这样的文化能人,实在是多年不曾听过这样直白的谄媚话了……
温忠翰“噗”
一声吐出了茶水!差点咳出积年的老痰!
曹录作为最后入阁的阁老,这心性修为还不行,严家大办特办丧事,差点让上京城的百姓以为是严阁老死了,重臣又都是住的一条街的,堵马堵了一旬多,家里的老娘们都掐过他,提点他老实点,别趁机逛青楼!这又瞧着严阁老惺惺作态的,怎么能忍!
“呵呵呵,严阁老好大的威风!搞出这好大的排场!奢靡浪费!严大郎上对社稷无功,下对百姓无德,这样大兴排场,我怕是去了地府容易被打啊!”
“何况他还是暴毙而死,既然是暴毙,就该静悄悄的埋了就是!府上这样搞,多有逾矩吧!也不怕遭了天谴!”
“一派胡言!曹大郎!你不要信口雌黄!我瞧在老太傅的面子上对你一再容忍,你不要逼我使出雷霆手段!”
严辅听了气的胡子直抖!
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戳他的脊梁骨!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曹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冷笑连连,“你敢不敢把严大郎做的肮脏事都说出来?!咱们住的这样近,风啊雨啊的都淋完你家再淋我家,就是猫儿也是拉完屎爬到我家的墙上,那屎还热乎!你家的事情我可听的不少,您老瞧着严大郎挽联上的褒词不心虚吗?还德被苍生,仁心善行,啊呸!”
严阁老恼羞成怒!他的眉毛一翘一翘的!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被你媳妇打的满院子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儿怎么啦!他都死了我给他捐个好听的名声怎么不行!你非要挑事说出来!你家老太傅写信求着我罩着你的事我还没挑明呢!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跟我指手画脚!我让你明日大朝会就爬着出去!”
左相一看这都人身攻击了,忙站在两人中间劝和,这姚广也慌忙搀住严辅,“阁老息怒,勿要跟他个浑人计较!您贵人雅量,跟他计较跌份儿!息怒息怒!”
温忠翰也怕事情闹大,温声温气的劝道,“都在一个办公室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内阁门外几个小太监也都伸头伸脑的瞧热闹,叫侍殿太监轰走了,侍殿太监也摇摇头轻笑,这几个大启的阁老,帝国的精英,加起来也有二百多岁了,都是学富五车的文章泰斗,这吵起架来跟市井泼妇也没什么两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