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确定秋臻醒没醒,所以走得很轻。
但秋臻耳力很好,还是听见了细微的动静,他很轻地偏了偏脑袋,“谁进来了?”
祖唤的心很紧张地提了下,没敢回答。
秋臻将头侧到另一边,额角露出一块儿拇指大的挫伤,虽然已经结痂,但看着很明显,除此之外,他手上也有好几处伤口,可想而知那天晚上的车祸有多严重。
祖唤撑着床沿弯下腰,尽管极力忍着,但又涌出来的眼泪毫无防备地掉下来,擦过脸颊直直地砸在了秋臻指节上。
秋臻像是有所察觉,蜷曲着手指,指腹摩梭指节后感觉到了一片濡湿,于是抬起手虚空地摸了下:“爸?”
祖唤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虽然紧接着就后悔了,但他不敢突兀地直接放开。
秋臻的手很凉。
“我的眼睛是不是以后都看不见了。”
与其说是在发问,秋臻更像是冷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很轻地摸了摸被纱布覆着的眼睛。
祖唤摇头,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
“出去吧,我困了。”
秋臻再次将头扭到另一边,然后松开了手。
祖唤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半晌才曲着指尖收回,然后沉默地帮秋臻掖好被子。
秋臻没再说话,但祖唤知道他应该没有睡——秋臻作为医院的常客,他很讨厌这里,在不喜欢的环境里,本来睡眠就浅的他不会轻易睡着。
自认为是罪魁祸首的祖唤在床边站立良久,除了后悔,他更希望躺在这里的人是他,而非秋臻。
夏敛拿着酒进入包厢,一打眼先看到了坐在最中间的男人——他是兰钦的男朋友,前不久他在兰钦身边见过这张脸,两个人举止亲密,很显然就是情侣。
“赵成,马上就要结婚了,以后就不能像现在似的,跟哥几个出来聚了吧?”
戴眼镜的胖子挤眉弄眼地打趣道。
夏敛放酒的动作一顿,兰钦跟他要结婚了?
赵成嗤笑一声,他已经喝大了,包厢里的灯扫过来,更映得他面红耳赤。
“结婚又不是坐牢,该聚还是聚,这种事他不会管我。”
他举着空酒杯示意夏敛。
夏敛面无表情地给他酒杯里续上酒。
“说实话,大家都没想到你跟兰钦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何止啊,我们就没想过你俩能走到现在!”
包厢里的人都喝得差不多了,说话也不经过大脑,一股脑就直接抖出来了。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