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又喝了一口啤酒,他脸上笑意渐浓,但却是自嘲的笑容:“做我们这一行的命都不会太长,老话不是说过吗,婊子命贱,人尽可夫或许还破坏过别人家庭的婊子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求你……别这么说自己。”
再去看安昱珩的表情,文青发现方才那些灵动的有些讨人喜欢的贼兮兮模样不见了,自己的身份就好像深扎在安昱珩心中的一根倒刺,每次提及都会痛得心都在滴血。
“这没什么,既然是我自己做的选择,我也不会避讳什么。”
文青把杯中酒饮尽,又给自己续上满满一杯。
他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他确信自己并不会因为这点酒就喝得烂醉,但他就是想和安昱珩谈一谈自己对这烂透了的狗屎人生未来的规划和猜想。
“如果没有染上不干净的病,能无灾无病的活到五六十岁,我就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颐养天年。”
文青把脖子扬到最高,露出一小节不太明显的喉结,他依旧在看五星的夜空,身旁也没人说话,但他知道安昱珩在听。
“如果不幸染病,我就找个深山老林爬到最高处闭眼一跳,反正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死活,我也不能麻烦别人给我收尸,喂那些狗熊虎豹也挺好。”
文青说得轻巧,殊不知旁边的安昱珩心都在滴血,听着那一句句无所谓的话从文青口中发出,他觉得自己心脏像是在被人用刀一下下片成薄片,痛得简直要窒息。
“那有没有想过要换一种活法?”
拼命压抑喉咙中的颤抖,安昱珩尽可能扯出与刚才无异的笑容,“比如,就比如搬家,离开红灯街……”
“我走不出那条街。”
文青几乎在同时打断安昱珩的提议,他晃动着杯中剩余的酒,摇了摇头,“我没办法离开曼姐,她对于我来说是胜似亲人的存在,我没办法抛弃她离开。”
“可是!”
可是你要怎么办,安昱珩想抓住文青的肩膀询问清楚,为了其他人伤害自己也无所谓吗,连无法猜测的结局都想好也无所谓吗,就这么孤零零的死去也无所谓吗?
可是他却问不出口,他无法让自己把文青往死路里逼,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无疑是令人绝望的死路,他想在文青真正踏入那条路之前带对方离开,哪怕是偏离原来轨道也可以。
身后传来的嘈杂脚步声打断紧绷气氛,安昱珩还没来得及让陷入混乱的大脑反应过来,一只手就率先搭上他的肩膀。
“嗨,美女。”
有个咬字不清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还夹带着酒臭味,身后那人明显是喝醉了,这才误把披散头发的安昱珩当成深夜没回家的落单女性。
听声音对方不止一人,安昱珩在迟疑了几秒钟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搭讪了,还是被当成容易骚扰的女性。
扭头望去,身后站着个光膀子的寸头男人,看不出具体年纪,应该也就二三十岁,在他身后还站着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高矮胖瘦都有,且身上多少都有纹身。
“安昱珩。”
文青朝安昱珩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跟对方起冲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寸头男人在安昱珩回头的时候也发现自己认错了,带着醉意和嚣张的脸上有些恼怒,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呸,老子还以为是个女的,大老爷们儿留什么长发,娘炮死了。”
他悻悻地松开按在安昱珩肩膀的手,视线扫到同桌的文青脸上时,眼睛不由自主一亮。
“小斌,你过去看看他,是不…是不是也是个带把的?”
叫小斌的胖子摩拳擦掌靠近桌子,安昱珩能够清晰看到对方脸上的猥琐和嘴角垂涎的口水,他“蹭”
地站起身,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突然发力掀翻桌子。
塑料桌子上的铁盘和吃完没吃完的签子在同一时间砸在小斌身上,安昱珩趁着对方短暂受困,抓起文青和挂在椅子背的背包转身就跑。
身后一片混乱,有叫骂声,有铁具被摔在地上的响声,最清晰的还是寸头男人的响亮声音:“我去他妈的,给老子抓住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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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巷
五线小城市的弊端之一就是永远修不好的路灯,安昱珩带着文青跑出烧烤店,因为灯光昏暗加上不熟悉当地地形,他居然往没灯的暗巷里钻。
他人高腿长,文青被他抓得很紧,以至于整个人几乎要被带得飞起,身后脚步嘈杂,黑夜里甚至多了钢管敲击墙面的刺耳声音。
安昱珩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他和文青被抓住了,可能下场都会很惨,他没有十足把握能保护好文青,但至少得想个办法让文青离开这里。
“安!安昱……!”
文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常年窝在店里工作的原因,他已经好久没有剧烈运动,这也导致眼下这种危机情况体能跟不上,如果不是安昱珩拽着他跑,他恐怕早就被那些混混围住了。
“嗯!我在呢,你别害怕!”
跑在前方的安昱珩给出回应,他连说话的工夫都不肯停下脚步,岔气的感觉让文青想骂人。
回头望向身后的黑暗,那些人还没追上来,文青突然刹住脚步,他反抓住安昱珩的手往小路旁躲:“你往这种狭窄暗巷里钻……是想被那些家伙前后包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