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在身?後的?另一隻手,悄無聲息擰開了「月光」迷香的?細長香水瓶——
很好,等伊恩之後清醒過來,他可以等死了!
蛇神的契約
隨著晏明灼俯下身越靠越近,黑公爵的身體慢慢不?動了。
狹長蛇瞳靜靜注視著銀眸青年一手越過?他的肩膀,撐在?床榻,幾乎以臉貼臉的距離彼此對視。
自耳邊垂落的銀色發尾柔柔掃過?怪物?的臉頰與眼睛,帶來不?同尋常的額外癢意。
這令黑公爵不?自覺闔上雙眸,視覺的短暫缺失,與之?相對的卻是聽覺與嗅覺帶來的補償增強。
恍若擂鼓的心跳聲仿佛正貼在?黑公爵耳際,彰顯著眼前?人並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靜抗拒。
他聽見晏明灼略微急促的喘息聲,融化在?漸次升溫的空氣里。
仿佛有一層由?無形無色的薄紗,裹挾著熱量與外力,將?黑公爵整個人攏在?裡頭,薄紗里,淺淡的香味隨著距離感降落至近乎零,存在?感變得?愈發明顯。
不?對……
漸漸被席捲而來的困意自然淹沒的黑公爵,掙扎著企圖讓理智保持清醒,他想保持睜眼,沉重的眼皮下卻仿佛墜著鐵塊,直直牽引著向下自由?落體——
在?枕頭上聞到?過?的,多出來的異香!
一道靈光忽然划過?黑公爵逐漸緩慢的顱內思維,他咬緊牙關,無法按這條邏輯再?接著思考下去,被壓制住的身體卻奮力自行掙紮起來。
「晏明灼!」
輕微麻痹的指尖,終於掙脫束縛,隨著手指倏地彎折勾起,被拋開的鐮刀,徑直從地毯上浮空而起,疾劃出一道拋物?線!
「伊恩——」
聽見自身後破空而來的尖銳風聲,一瞬間,晏明灼只來得?及低頭!
原本?揚起的身軀,徹底與無力動彈的蒼白軀體親密無間地貼合在?一起!
一兩根被刀氣割斷的髮絲,就在?大半個側臉貼著柔韌胸膛的晏明灼眼前?,飄飄揚揚落在?黑公爵凹陷下去的性感鎖骨——
倘若晏明灼躲得?慢一秒,被割斷的就不?會是輕飄飄的頭髮,而是人類脆弱的脖頸!
——嘶!
黑公爵這次是真的氣得?狠了,哪怕在?昏迷前?的前?一秒,他的手還死死拽住晏明灼的衣角。
晏明灼摸了摸脖子,對接下來肉眼可見將?面臨的「被追殺」未來嘆了口?氣。
他俯身拉過?被子,給陷入沉眠的伊恩蓋上,仔仔細細掖好?被角,哪怕以怪物?的極佳體質,根本?不?可能因此而著涼。
握住攥得?死緊的拳頭,晏明灼定定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沒動彈,他沒有掰開黑公爵的指節,而是脫下灰衫,輕輕蓋在?黑公爵的身旁。
赤i裸著瘦削有力的上身,晏明灼從隨身包裹里摸出一小瓶積攢的血液,用指尖蘸取,在?手臂畫上偽裝血脈氣息的咒紋。
抖開衣服披在?身上,遮掩住泛出紅光的淡淡紋路,他從畫架上取下幾張畫塞進包裹里,回頭瞥了一眼,緊接著加快腳步,下樓去找年輕鬼仆。
反正結局都是翻車,不?如合理利用。
早點解決完閒雜之?事,他才有充足心力去思索那些懸而未決的……陌生情緒。
在?大廳內找到?奄奄一息的年輕鬼仆不?難,晏明灼將?他帶到?二樓的小書房,解開靈魂禁制,黑公爵已經昏迷,發覺禁制的異動,要等到?他醒來以後了。
「咳、咳……」
多出神智的年輕鬼仆,抬袖擦去面罩上溢出的黑色血跡,他的眼神里原本?還帶著迷惘,等看見晏明灼,迷惘換成了探究式的打量。
「人類?」鬼仆聲音更像是活潑的少年,「你到?底是誰?」
他朦朦朧朧的記憶里,還記得?上次晏明灼問他的問題:「你來到?夜鬱金香莊園……是為了詛咒?」
晏明灼坐在?扶手椅上,聞言,隨之?合攏手上的書籍。
他沒有直接回答鬼仆的疑問,直切主題:「你的無用問題太多了,我沒有時間一一解答,不?如你先來個自我介紹,省去不?必要的浪費。」
「……好?吧。」鬼仆不?甘不?願地退步,「我還能好?端端站在?這,說?明你至少有一定能力。」
「保下我的性命,否則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他看上去對黑公爵很是忌憚,露在?面罩外的眼眸耷拉著,仿佛睜不?開眼。
「在?你和我談交易條件前?,似乎忘了什麼。」晏明灼毫不?猶豫扯起黑公爵的大旗,「若不?是我救了你,之?前?你就已經死於窒息,必死無疑。」
「用什麼可能令我感興的東西,換取你的性命,才是你需要思考的問題。」
「你!」年輕鬼仆失口?脫聲,隨即被戳中致命點的他宛如癟掉的氣球,垂頭喪氣。
「如果你不?願意回答,那麼讓我來代替你說?一句吧。」晏明灼,「蘭澤爾家族的核心成員。」
他用指節敲了敲扶手,鼓點與尾音一同下落:「書房裡的那些畫……還需要我用言語再?描繪一遍麼?」
「你似乎在?書房裡找到?了不?少東西。」
年輕鬼仆終於提起積極性,他拉下沾血的骯髒面罩,睜開刻意眯起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