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像是倒放的沙漏,等待像是里面流动的沙粒,能与时间平行。
下午,等来的第一通电话是陈闻鸢打来的。
她这时正准备给傅令絮写”
借条“,双腿跪在软皮椅子上,一只拖鞋吧嗒一声地掉在地面,上半身前倾着,周身大半力量全靠胳膊肘撑在桌面上。
现场导演正在训人,她几乎是尖着嗓子才能说清楚:“今天怎么过?”
“没安排,要是没丢证件,在伦敦应该会跟其他留学生一起做饭。”
“那太好了。”
陈闻鸢说,“我有一个圈内的朋友,参加过女团选秀,你可能也认识,刚去英国读书,今晚约了一波朋友在家里开party。”
“不了吧,我都不认识,到时候多尴尬。”
“这有什么尴尬的,舞会、饭局这些都是寻常的社交途径,何况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她会照顾你的,都是年轻人,搞不好还有艳遇呢。”
穗和虽然为难,但态度摆得很明确,“还是不了,我看看电影也挺好的。”
“怎么可能不操心……”
陈闻鸢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说着,“毕竟是新年!傅令絮每年都有忙不完的应酬,你一个人在酒店待着也是无聊,不如出去见见世面。”
穗和听了几句,手上仍在一笔一划地写着字,慢慢分了神。
竟不知不觉写出了傅令絮的名字。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穗和轻轻”
啊“了一声,“姐姐你就别操心啦,我有约了……”
陈闻鸢置若罔闻,嘴里念着,“不想跟他们跨年,就见见我的朋友,三号吧,先定这一天,我拉个群,你们年轻人自己聊,不过我提醒你啊,赴宴的时候打扮得正式一点,别太学生气了,既不能输了气势,更不能输人。”
穗和无奈地说着“到时候再说吧”
,陈闻鸢已经同时拉好了聊天群。
挂了电话,穗和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气味就像是裹挟着熟悉的记忆而来,比声音更快飘到她耳边,“你今晚有约了?”
穗和倏地转过身,不受控的力道令椅子偏向某一边,其中一根椅子腿也跟着悬空,顾不上出声回答,傅令絮已经抢先一步将她捞在胸前。
宽阔有力的臂展,能轻易包围穗和的整个后背。
纵然不是猛烈的力道,也能让她感觉到明显的安全感。
只是椅子稳住地太快,他几乎立刻抽开手,却因为太过迅速而遵循惯性,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霎时从她的胸下擦过。
傅令絮怔了一下,站远一步,垂下手臂时紧紧握了下拳,只一秒又松开。
穗和没有看向他,只是赶紧扑在桌面,将写好的纸条全部藏于胳膊下。
她仓促的情绪打乱了语言系统,“你、您今天没去工作啊?”
“上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