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类的车轱辘话,反反复复的,程溪都耐着性子一一应下。
到汽车南站。
程溪在门口等了半天,没见孟平川的身影,她心想待会儿人多起来不好排队,她先进去占个位为好。
孟平川估计起得晚,到了自然不难打电话找到她。
过了安检,到八点二十,排队的人逐渐多了,松散的队伍一下子被无形的尼龙线拉扯至僵直,所有人前肩靠后背,没了喘息的空档口。
眼见要轮到程溪买票,她有些着急,不敢挪出队伍,只能频频回头往入口处看。
没她要找的人。
反倒是排在她前面的大叔一直在跟售票员纠缠,后面的旅客牢骚渐起,也不知他是缺了什么证件,掏了半天塞进去,售票员轻描淡写扫一眼又被递出来。
“您这买不了到虔山的票。”
大叔粗砺的手指卡在脏兮兮的蛇皮袋间,被一袋子重物扯出几道深浅不一的勒痕,他往上衣内胆的口袋里摸,好半天才抠出一张折皱的残疾证。
售票员摆摆手:“残疾证只能减免你一半票价,已经给你算出去了,实收你四十五,还差钱。”
大叔窘迫地收回手,从拿票口捏紧一把零钱就往队伍边上退:“那、那我不要了。”
“请问还差多少?”
“二十块五毛。”
程溪点点头,迅速从分类完整的零钱包里把钱递进去,没好意思往大叔残疾的小腿上瞄,只是平和道:“您赶紧拿票上车吧,差不多到点了。”
“这真是……”
大叔愣一下,明显没想到有人替他补了票钱,手撑窗口柜台往近不便地挪了一步,后面有人不动声色的转过眼,但程溪不介意,她时常见到因为年末检修而弄得一身脏臭机油的程卿凌。
这没什么的。
贫穷从来不是原罪,这个世界物欲和人和难以平衡,但如今社会有它平稳生存的规则,清醒且清晰,它跳动的脉搏跟人们呼吸的短促相称。
但人们也有自己的选择。
此刻,她只有扶稳这位大叔,跟他说不必道谢的念头。
抬手还没碰到,孟平川声音突然一响,“程溪!”
吓得程溪急急缩回手,反倒是大叔腾出借力的手臂扶了她一把,孟平川省事,直接抬手揽住了程溪的肩,独独问她:“没事吧?”
“没事啊,我跟大叔都买去虔山的票。”
“嗯,到我们了。”
程溪抱歉地往后看一眼,转身间也同大叔客气地微笑道别,“最近一班车到虔山的票还有吗?两个人。”
“有,八点三十五发车,一共一百三十一。”
“好呢。”
程溪先从好拿的零钱包里拿出一块钱纸币,钱包还没掏出来,孟平川已经把钱递进窗口:“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