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天,孟鸥打扮得还挺好看。
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露出大片光洁的额头。防风外套下穿着条工装裤,粗略一数可能有八百八十八个口袋,大腿上骚包地绑了对皮带,裤脚堆在马丁靴上。
当然,万年的一身黑。
向悠在百米之外见到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三声“分手”
,才鼓足勇气朝他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着孟鸥等会儿要怎么笑她。
是说她像西瓜太郎,还是“跟风拍童年对比照试图还原幼儿园发型的不出名网红”
,随便啦!
五十米、十米、五米——
到了可以对话的距离了。
她看见孟鸥一抬手,笑得特别阳光:“哟,玛蒂尔达怎么跑中国来了。”
“嗯?”
向悠怔了一下。
玛蒂尔达那么漂亮……应该不算是嘲讽吧?
夸奖来得有点突然,向悠暂时没反应过来。
她垂下眼,就看见各带着四百四
十四个口袋的两条腿,交错向她走来,略略跨开站在她面前。
孟鸥弯下腰,很用力地抱住了她。
向悠一路上都没哭。
偏偏被人夸了一句,就在对方的怀抱里不可自抑地大哭起来。
这次,路人的目光是真的在看她了。
孟鸥没问一句为什么,很温柔地抚着她的背。
向悠一边哭,一边好奇地解开了他裤腿上的那对皮带。
大腿瞬间粗了一圈,连在裤子上的皮带松垮地缀着。
孟鸥有点无奈地低下头,晃晃腿,皮带“叮当”
作响。
“还有一个,到没人的地方再解。”
他将头埋到她肩上,压低嗓音道。
不过,还有一个不是皮带,而是松紧带。
比皮带要好解得多,一抽就松开。
有什么东西如潮水般褪下,又有什么如潮水般涌来。
她环抱着他坚实有力的背,指甲扣出一道道红丨痕。
但从她的角度,她看不到那些红丨痕。
直到他抱着她进浴室,她的目光在镜子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孟鸥回过头去,意识到了她在看什么。
他很轻松地坐上了盥洗台,宽幅的镜子里,一览无遗地照着他的背。
而后他躬下腰,一用力将她起。
她一声惊呼,本能地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膝盖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有些疼,但心脏的狂跳,已经让她忘却了这些微不足道的感知。
她紧紧贴着他,唯恐自己会摔下去,又或者是怕退开后,会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第一次在这种时候面对自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不体面。
一双手臂牢靠地环着她的腰,但也仅仅是环着,没有更多引导性的发力。
孟鸥靠在她胸口说话,哑得让她有点儿发麻:“慢慢看,如果跪着太累,可以坐下来。”
坐下来,坐哪儿呢。
选择权全部交由给了她,她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