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虔一身铁衣战甲,目光很冷,脸青的像铁,不过肿却消了不少,他看着她,眼里闪过了杀意,魏姝抖的筛糠似的。
他的目光很逼迫,带着侵略性,他问道:“你要见我?”
魏姝是愣的,但脑子里却闪过了许多,芈氏是嬴虔的生母,芈氏要杀嬴渠,弄不好这个嬴虔就是同谋,她不能说实话,心里警钟长鸣,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傻着。
嬴虔冷笑了一声,他早就想杀了她,没想机会自己来了,求之不得,他冷声吩咐道:“你们退下,此事不准向他人提及,违者军杖三十。”
“诺”
魏姝看着秦兵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她这种害怕更甚了,她也是没出息,软趴趴的瘫在地上,眼睛红的像狡兔。
嬴虔见她这幅样子,更是鄙夷:一个没用的东西,魏国的软骨头,也配缠着嬴渠。他不关心她跑来的原由,左右也是要死的,不过他很费解,这魏女是怎么跑出的秦宫,还有她怎么这么快的脚程,竟能撵的上大军,他的疑心很重,认定了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嬴虔问:“你是怎么出的宫?”
魏姝没有说话。
嬴虔皱着眉头,又问:“什么人助你?”
魏姝还是没有吱声。
嬴虔没想她的嘴还挺难撬开,又说:“不对你动刑,你是不会开口的。”
魏姝不是不想开口,她吓的脑中涨白,躯干也不受控制。
嬴虔更阴沉了,他觉得没面子,他抽过一旁的油亮的马鞭,一鞭子抽在了她身上,长鞭抖过空中,嗖嗖的,一鞭子下去,衣裳被抽裂了,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把碎裂的衣裳都染红了,冰冷的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血腥味,伤口很疼,火烧过也不过如此,整个皮肉都裂开一样,她疼的眼中发黑,差点就昏了去,瘦小的肩膀不断的抖动。
她以为自己会像那些人一样惨叫,然而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和长玹一样,她也像是个闷鼎,汗水从毛孔里滴了出来。
她感到了羞耻,她是公侯女,是魏国的公室,她的身份不比嬴虔卑微,却像个奴隶一样跪在地上被人鞭打,很羞耻,很屈辱,她的血液在身体里翻滚,比淌血的伤口还要烫。
她没叫出来,嬴虔更加的愤怒,挥手又是一鞭子挥下,抽在了她的右肩上,她细腻的皮肤经不起这样的鞭打,眼中昏白,她还是没有叫,咬着牙,牙根发酸,一鞭又一鞭子。
嬴虔不是在审问她,他是在泄愤,在报复她,真可笑,报复一个弱小的女孩,他要这么把她鞭挞直死,因为他讨厌魏人,厌恶魏女,又或者因为她曾放纵她的奴隶把他打的口吐鲜血。
她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的鞭子,疼的没有了知觉,但她始终一声不发,她想起了长玹,想起了魏国飘雪的那日,天气好像也是这么冷,冬天像是永远都不会结束一般,比往年都要漫长而寒冷,他也是这么倔强的忍着鞭打,挥动着的油亮的鞭子沾着自己的血,却一声也不吭,闷的嘴里含血。
原来他不是没有痛感的,而是不愿屈服,无声原来是种反抗。
她恍惚的知道了,长玹,他的心里是不甘卑贱的,原来人的骨头也可以这么硬。
她看见了一个身影,恍惚的看见了那双碧色的眼睛,她一想他,就能看到他,还真是有意思,她想母亲时就不会如此,她这么想着,身子越来越沉,像是铁锁栓着她一样,母亲没说错,这秦国可真是食人饮血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杜杜投地雷一颗。
原来是土豆啊地雷两颗。
破费了~
十二
长玹不在咸阳,他也在大营里,身披铠甲,皮革勒带,腿绑行滕,里着缚絮衣,足蹬单梁长靴,这身像样的装束让他看起来像些样子,扎实的皮革和长靴使他免于受冻,但是他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两日下来已经消瘦的脱相了,只剩下一双碧色的眼睛埋在额前的碎发下,嵌在发青的眼眶里。
他肩膀上的伤口还没有好,他抬起手臂,肩上的伤口就像是要撕裂。
他被安排秣马,这活很轻松,只需要将马食堆进食槽里。
他看着并在槽前吃食的马,它们的嘴在嚼动,牙齿呼着黄垢,不时喷出腥臭的草沫子,脏极了,声音也是呼哧呼哧的,一匹挨着一匹,屁股挨着屁股,慢腾腾的咀嚼,他以前就是同这些畜生住在一个草圈下的,那时他倒不觉得它们这么脏。
两个秦兵走了过来,他们将手里的火把扔进了釜里,然后牵出了两匹瘦马,一个说:“刚见着一个小姑娘被带进了统将帐里,听口音像是魏女,你说会不会是间谍。”
另一个说:“那魏女不过十岁,谁敢用她当谍,莫提了,这事不准人议论。”
长玹正将怀里的草食往槽间堆放,他听到了这话,统将,那是嬴虔的军职,他像是猜到了什么,抱着干草的手臂紧了紧,他的身子躬着,沉默了片刻,随即将怀里干草扔到了地上。
秦兵鄙夷的看着他,一个奴隶,整日的把脸埋在乱发里,容貌也看不清,现在连秣马的活也不屑做,秦兵张嘴吆喝着说:“捡啊!”
啊字没说出来,那个举止怪异的短发奴隶已经走了。
秦兵更怒了,撵上去说:“跟你说话呢!你没长……”
长玹一把的攥住了秦兵的胳膊,指结用力,秦兵便疼的诶呦诶呦的,抬腿去踹他,长玹像是有此预料,左手扔是攥着秦兵的胳膊,右手则扯住了秦兵腰间的革带,他的手臂用力,便将秦兵举到了头顶,然后猛的将他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