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了许多了,公主不必挂怀。”
他笑着看她,白安帮她打扰了屋子,又把她爱吃的糕点送来,像以前那般服侍她休息后才离开。看着他关门离开,红泪才睁开眼,她只想多看他一会儿,又怎么舍得睡着呢,虽然屋里掌着灯,可为什么比她在西华府的黑屋里等他时还要冷清,她不敢再跑去找他,怕他生气,她愿意乖乖的听他的话,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她已经好久没有哭过了。
红泪没有像以前那般终日盼着白安,她也开始找事情做,林氏自从几年前她被九霄殿罚跪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她的麻烦,甚至是可能都忘了后宫还有这么一个公主了。
红泪跑到太医院,一顿央求太医院的院判张谦,张谦快六十岁了,膝下无子,第一次央求无果,她就天天去太医院里烦他。
张谦正坐在桌前仔细的读着医术,他眼睛不好有些吃力。
“张太医。”
一听声音他就知道那个小祖宗又来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索性胡子一撇当做没听到。
“张太医你就收我吧。”
她扯着他袖子,一脸眼巴巴的哀求道“红泪现在都已经背下五本医书了。”
见眼前的老头还是不为所动,索性就站在一旁背了起来。
张谦听她背了一上午,脑瓜都要炸开了。
“停,公主你就留在太医院里学习医术好了。”
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她这么祸害,但他也仔细听了她背的医书,一个上午下来竟然没有一处错误,说不好还是个好苗子,所以才同意留下她。
“真的,谢张太医。”
她一脸笑意,眼里闪烁着光芒,声音洋溢,自此她开始每日道太医院学习起了医术,太医院的刘太医,孟太医都是慈善的人,她三天两头的跑太医院早就跟几人熟络了起来。
“公主真是每日都来的早。”
孟太医笑道,背着小箱子踏着步子进来。
“孟太医早”
她微腼腆的笑着,她白日里跟着张谦学医术,晚间跟白安聊一聊太医院里有趣的事情,到不觉得皇宫像她想象的那般冰冷,也不知怎么,她就是喜欢跟着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头学习医术,闻着药香。
“我觉得如果是风热感冒,发热重,恶寒轻,面红耳赤,高热无汗,头部胀痛,咽喉肿痛等症状。可以用羌活,独活,白芷,辛夷,苍耳子,生姜,细辛,紫苏子,川弓,桂枝煎服”
红泪一板一眼的说道,她记得很清楚,包括各种药物相克,不敢有丝毫的差错,更不要说这种检查她功课的时候。
张谦看她认真的钻研了许久,不禁露出赞叹的笑意“公主,说的一点也不错。不知公主施针如何”
红泪看着眼前生病的宫女,虽然她以练过许多,但真给活人扎针还是有些紧张,额头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然而落针的那一刻,心里却又格外的安稳,还好每一处穴位都丝毫不差,后仔细嘱托了各种事项,又再次把了脉,才叫那小宫女走。
张谦一脸笑意,他此番就是要试炼她是否有为人把脉下针的胆量,有些人一身的医术,却唯独因恐惧为人施针而弃医从它,眼前的女孩确实有学医的能力复问“公主可知,为医者,医术谙熟于胸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什么?”
红泪想想却也想不明白,摇摇头。张谦笑道“医者仁心”
后宫之中的宫女内监很少有人愿意给他们治病,尤其是老宫女,她们不受宫人待见,加上年迈,所以大多能忍便忍,随便吃点药就算了,病重了就扔在一个破院子里,等着病死了就随便一裹弃尸荒野。
不知红泪女医者的身份怎么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宫女内监找她看病,她本就性格纯良,待人温和,秉着医者仁心在那些宫女内监里成了半个活菩萨。
但其实她也是个半吊子,每次行医时都十分的小心谨慎怕出了差错,更重要的是医术要在实践中才能有所增进,一来二去什么疑难杂症倒是都见了遍。
“怎么样?萧太医?”
白安颇有兴许的打趣给他把脉的红泪。
红泪放下手一本正经的道“没什么毛病,就是肝火有点旺,我去给白大人开两幅去火的方子。”
白安看她起身要走,按住她道“没事不用给我开。”
红泪打趣他道“是不是最近吃什么大鱼大肉了,火这么盛”
见他一脸无可奈何的轻笑,红泪复又道“肯定不是,不过西华府也是的,都不知道改善一下饭食,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她是真的心疼他,本来就清瘦,每日还那么累,近来白天更是被外派出去,终日没个人影,她每每路过西华府都不见他,她看白安有些倦意,也不舍得多留他在这。
“白大人,该走了。”
她起身往门口推他。白安不禁轻笑用略显委屈的声音调侃她“当了太医就不要小的了。”
红泪撇嘴反驳“哪有,白大人,您真的该休息了,再不好好睡觉,小心肾衰。”
她本是无意的,一说出去便知道自己错了,他是内监,她却忘了,她从内心里就一直把他当成了正常的男子,白安却只是浅笑并未多言,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伤到了他,心里莫名的酸涩,百般滋味。
他从公主住处出来,月光洒在他修长挺拔的身影上,他不知是喜公主将他看做男子,还是悲他终究什么也给不了她,寂寥的向西华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