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远,香莲迎面碰见一个挑担的路人,向那人打听:“请问,韩圩村是不是在前面?”
那人似乎有些累了,放下担子擦了擦汗:“是在前面,还有二十多里呢。”
又用手指了指湖面,“把这个湖走完,在湖的东岸就是。”
又看看香莲,“你现在过去吗?到地方也该半夜了,一路上没有庄子,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我不害怕,只要能找到人就行。”
又问,“韩圩村有个韩家松吗?”
那人摇了摇头:“那一带都是姓韩的,单说个名字谁能知道啊?”
“韩世荣知道吗?”
“谁不知道韩世荣啊,他原先在县衙做过主簿,听说去年死了,你要去他家吗?”
“是的,知道他家住在哪里?”
“他家很好找,方圆几十里没有人不知道。四合院,大瓦房,一进村就能看见。”
香莲半信半疑,连声道谢。
为了确认路人的话是否属实,香莲决定再问问别人。又走了几里路,却始终见不到一个人影,她前后看看,心里害怕起来。
她不怕鬼怪,倒是担心路上有打劫的,或者野狗狐狸之类的,在这荒野里,遇见可怕的东西,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
因为坐了一整天的汽车,在车上身子都颠散架了,此时全身又酸又痛,两条一点都迈不开。
还有脸上,被皮鞭抽过的伤口在微风吹拂下,干裂发痒,她用手摸了摸伤口,有火辣的感觉,此时,她多想有一张床,躺在床上睡上一觉。
可是,为了韩家不被人霸占,为了明天开庭能将马革毕枪毙,还有,她马上就能见到她心爱的人了,她疲惫的身子又兴奋起来,大踏步向前走去。
她走了不知多远,右边的湖面依然如故,往前往后望不到尽处。些时,月亮升到半空,湖边的柳树遮挡了大部分光线。微风拂过,柳枝轻轻摇曳,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像珍珠,像雨点,像星星,洒在她的脸上、身上,路面上,仿佛使她的心情也变得轻盈起来,她半天没吃东西,这时已忘了疲惫和饥饿。
终于走到了湖的尽头,果然见到了一片村庄。她不确定是否就是韩圩村,走过去向庄子里望去。周围是堤坝,中间有两三个村庄。香莲站在堤坝上,能看见整个村庄的全景。月光下,所有的房顶都显得乌黑,只有一片房顶与众不同。她隐约感觉那是一片瓦房,想起路人的话,这应该就是韩家松家所在的地方。于是,她迅速冲下下坝子,朝村庄走去。
村里的居民都已经入睡,只有一些家狗守卫着主人的家门,它们听见脚步声跑过来查看,见到陌生的身影便狂吠起来。
香莲怕狗扑过来,捡起一根树枝拿在手里,狗们见了躲在远处狂叫。
她走到瓦房前面,看到一圈围墙,像极了四合院的结构,便确认这里没错。她走到跟前敲门,门内的狗叫声愈发激烈,整个村子也随之吵了起来,但依旧没有人出来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有人问:“谁呀?”
“我找韩家松。”
“三少爷不在。”
香莲想起路人的话,韩家松的父亲曾当过县主簿,家里肯定有佣人或管家,应该有些家规,没有主人发话,佣人不敢随便让人进门。于是,向里边说道:“你是管家吗?请示一下老爷,说白家烟馆的大小姐来找三少爷,请他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