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昏暗的楼梯往上走,重回秃顶保安的住处,打开门,把那张之前塞进去的卡片捡起。
回到租住的小区,等电梯时,看到边上的消防楼梯通道,意识到自己变得不够谨慎。
我走进楼梯间,沿着有感应灯的楼梯往上走,回到住处,没有开灯,走进卧室,脱掉衣服,躺下,闭上眼睛,深呼吸,缓缓吐出,深呼吸,缓缓吐出。
三十
夏至,中午十一点不到,小区里蝉鸣声不绝。
我坐在坐在树荫地下等待,手机震动,是一条小远的群发短信,今天是他的婚礼。我输入“恭喜”
两个后删除,收起手机,抬头看向玛丽所在的房间,被树冠挡住了,想到租住的这几个小区都有很多树,像是天注定的。
“天注定”
这个词在我的脑海里盘旋了很久,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衬衫的瘦高个男孩面色潮红地从公寓楼里走出,我起身跟上,出了小区大门,我刚要上前拦住他,裤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是玛丽打来的。
“马路,你在跟着那个人吗?”
“嗯。”
“要不就放过他吧,挺可怜的。”
“怎么说?”
“他是个研究生,文学系的,和你一样,还是个处男,一直哭来着,念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同班的一个女孩,然后一起保送研究生,准备跟她表白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女孩跟自己的导师好了。”
我跟着低头疾走的男孩,没有说话。
“他说他很喜欢你给我做的名片上的那两首诗。”
玛丽说,“以前其他人都是取笑的,我看人很准的,他确实是个老实人。”
我慢慢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男孩消失在拐角处。
“还有,我下午约了闺蜜去文创园喝咖啡,晚上你不用做我的饭。”
玛丽说着挂掉了电话。
我朝那个拐角走去,不紧不慢地跟着那个男孩。
前方是所大学,我犹豫片刻,还是抬脚跟上。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大学校门,基本上都是年轻人,朝气蓬勃,我的打扮多少显得有些拘谨突兀。
走到一棵木棉树下后,悄悄取下领带,把衬衫最上方的纽扣解开,将衬衫下摆从西裤里扯,再解开袖口,挽到臂弯处。
再抬头,男孩已经走进了食堂。
我没有跟进去,看向边上不远的路标指示牌。
这所大学里有一座小山丘,接近百米高,整座山丘其实就是一个小公园,有专门的出入口,是个圆月门,上面挂着题了“小重山公园”
的牌匾,进去后有小径分岔的石阶山道,弯弯曲曲,忽上忽下,山上树木茂密,有很多低矮灌木和藤蔓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