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不得不捧起她的脸,用毛巾细细地擦拭着。林初霁红红的眼睛像一只兔子,抬眼看她的时候,泛着盈盈的水光。
谁看了都要心疼的吧。南乔心想,恻隐之情,人皆有之。于是她把林初霁的头按在了自己肩上,手臂环住她,抚慰地在她后背上轻拍着。
作者有话要说:季辛白:求作者别再给我加这种戏了。摔。
林初霁(哭唧唧):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还是个宝宝!
南老师:(给泰迪捂眼睛)走,去卧室给你洗眼睛去。
林初霁揪着南乔的衣服,靠在她肩头,小声地啜泣着。
南乔的体温贴着她,让她感觉很安心。她喜欢南乔身上的味道,也喜欢她身上的温度。
南乔僵硬地拍着林初霁的背,一向清冷的眉眼终于露出些无措来。她真的不擅长哄人,也没怎么哄过别人。就像一个从来没有养过宠物的人,手上突然被塞了只小奶猫似的,绷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林初霁很快就停止了啜泣,吸着鼻子,从她肩窝里抬起头来。鼻涕眼泪把南乔的衣领湿透了,林初霁摸了摸她的衣领说:“对不起啊。”
“嗯。”
南乔硬邦邦地回答。
闪光灯里你来我往的应酬,南乔心里有数,演也好,应付也罢,从没出过差错;和不正常的林初霁说话,她心里却一点数都没有。
按照她自己的方式说重了,不好;安慰人的柔和语言,她又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算了,南乔干脆抿了嘴唇,一言不发,指了指林初霁的脸,示意她洗洗。
林初霁吸了吸鼻子,回头就着水龙头洗了脸。刚要拿毛巾擦,见南乔皱着眉头提醒她:“手没洗,用洗手液。”
鼻涕眼泪的,竟然那么胡乱扑了一把脸就算了?太邋遢了。
林初霁没说什么,又伸手在水龙头下面,挤了点洗手液在手上搓洗了几下。在镜子里抬头看,发现南乔还是稳稳地站在她身后,没有要走的意思。林初霁吸了吸鼻子,搓着手指嗫嚅道:“南老师,你回去睡吧,我还好。”
声音弱里弱气的。
其实南乔也意识到她该回去了。但是……她看一眼林初霁的背影,缓缓开口道:“刚才我……”
南乔想说她应该留下来给当挡箭牌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从道理上说,她回头就走再正确不过了。麻烦就像火星,惹到身上只会越烧越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留下来给当挡箭牌,让她有种自己很不仗义的感觉。
“不,”
林初霁打断她,用毛巾擦了擦手,回头看着南乔,“这不关你的事,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的。是我自己处理不好。”
她自己糊涂,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季辛白表示退让。她可能觉得放季辛白进来坐会儿没什么,可季辛白不一定这么想,她或许觉得,这其中有别样的意味。
就像南乔说的,她就不能有点脾气?
关心敲了敲门,探了头进来:“初姐,你没事吧?”
刚才关心见季辛白和林初霁接吻,就捂着眼睛跑了出来,没想到门还没关严,就听见林初霁的干呕声。
感情林初霁被季辛白恶心吐了?她果断又转身进去了。
季辛白脸色不太好,她嘱咐关心照顾好林初霁,就沉着脸走了。坐在车里,她看着九楼的那个房间,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直到灯灭了才开车离去。
她承认自己心急了,吓到了林初霁。
关心也被林初霁吓到了,给林初霁倒热水,又给她拿了件衣服,有些手足无措。刚想着要不要把林初霁拖回床上躺着,就看到南乔推门进来了。
林初霁安然无恙,就是眼睛有点肿,一看就是哭过了。关心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她心里有个疑问:南老师为什么大半夜的跑下来?
南乔看了一眼关心,淡淡地挪开了视线:“我走了。”
关上门,南乔才露出疑似心虚的表情。她才不会说,刚才她回去就一直失眠,站在窗口喝茶,正好看到季辛白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正好。一切都是正好,碰巧。南乔端正地站在电梯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
凌晨四点,南乔从噩梦中醒来。
她睁大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薄汗沾湿了发丝,程依依正好进来叫她起床,看到她这样赶紧打开了床头灯。
“南老师?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南乔坐起来,纤指揉了揉额角:“没事……应该是太累了。”
她眼睛有点红血丝,不过还好,正和今天要拍的戏相呼应。
北京冬天夜长,凌晨五点天都是漆黑的,这时候可以补拍一下夜戏。
柳妡终于潜入了皇宫。几年的光阴,她都是刀尖舔血,只为了有一天报了那血海深仇。
南乔又上了威亚。许开丞在一边看着有点腿肚子发软,他是新手,上了威亚总是晃来晃去,掌握不好重心,动作做出来很难看,总被符小年骂。
南乔却稳得很,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执剑,双臂潇洒地打开,眼神似刃。符小年不禁说了声“好”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南乔半边身子倾斜了下去,然后迅速地下坠。
下面的人一阵惊呼,纵使符小年身经百战,也是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大喊:“慢起!”
南乔停在了离地面还有几米的地方,符小年奔过去大喊:“慢放!”
一大群人上去围住了南乔。林初霁一下子被挤到后面,她踮起脚尖焦急地往里看,勉强看到了南乔半张苍白的侧脸。现场有点乱,林初霁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匆匆地消失在片场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