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凌霄花攀缘在枝头,间或缀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清风徐来,吹动着枝蔓,正是春夏之交的好景色。
单映雪跟在单司予身后进屋,顾盈枝一下站起来,难言激动神色。
四下环顾,爷爷奶奶,大伯一家,二伯两口子,二哥站在她身前,人到得齐全。
老爷子沉声开口,“盈枝你先坐下,叫满满歇口气。”
“爷爷,我没事。”
单映雪低着头坐到二哥身边。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爷爷也不瞒你,你父母的事确实,我跟你奶奶还有伯父伯母老早都从旁人那知道了,家里就你们小辈不清楚。”
她并不意外,大哥二哥早几年在外读书,如今人脉圈子都在莘城,家里无人点破,他们自然无从知晓。兄弟俩都是今早接到老爷子电话才知道,相继赶回来的。
单锡明和顾盈枝倒是意外,书房里,老爷子并未提及这一点。
许筠瞧着三叔夫妻惊愕却很无语,敢情这两口子真以为瞒得滴水不漏呢!
“满满,你父母的事爷爷虽然不满意,但是爷爷尊重他们的决定,不会插手。婚姻的确事关两个家庭,但如果他们已经没有了感情,却要求他们为了孩子勉强在一起,对他们来说不公平。”
“你如今大了,搁爷爷那个年代你这个年岁一边读着大学,一边家里就该订亲事了,有些事,爷爷想着你多少应该懂一些。”
单映雪低低应了一声。
老爷子循循善诱,“满满,你是在怕什么?”
爷爷眼里满是了然的心疼让单映雪再次红了眼圈,“爷爷,我只是…”
她低头平复了一下,“原本以为幸福美满的一家,突然有人告诉我那只是假象,我的家早几年前就支离破碎,一时有点无法接受。”
老爷子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我只是…我只是难过,原来不团圆的遗憾,是刻意安排,他们明知道我盼着团聚,却宁可演戏也不告诉我真相。”
“我还不太懂结婚的意义,别人说,是对爱人的陪伴与照顾,对儿女担责,对行为负责,是在万家灯火中内心始终牵挂属于自己的那盏…”
“如果是这样,维系爸爸妈妈的纽带仅剩下我,你们的婚姻早就失去了意义,所以离婚。”
“而你们之所以藕断丝连,是对我担责,对吗?”
被老爷子几个眼色制止开口的前夫妻再也忍不住,异口同声。
“满满,你听…”
看到女儿满目受伤的神色,又不约而同噤声。
曾经未染忧惧的眉眼充盈着泪光,似乎下一秒就会滑落,然而她只是牵强一笑,又将泪水吞回眼眶。
“我知道爸妈就算离婚依然爱我,我不怕,何况从小到大我都是被偏爱的那个,不是吗。”
“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好像变成他们的负担,绑着他们,即使离婚依旧不能真正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母亲泣不成声,扑过来拥抱着她的双臂在颤抖。
一颗颗晶莹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果然岁月不是偷走你们青春的小偷,我才是。”
单锡明立在一旁,眼眶泛红。
许筠不忍再看相拥的母女俩,偏过头压下泪意。
老太太一言未,待小孙女平静了些才缓缓开口,“既然满满已经知道了,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单锡明脑子木木的,乍然被问到,一时间忘了反应。
顾盈枝还沉浸在悲伤当中,同样木楞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