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熊瞥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你脸红什么?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贺初暗自松了口气,脸更红了。
王熊想起她不怎么看人,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马场那一面,她对着他,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曾看上一眼。可此刻,晚霞明丽、云淡风轻,她低垂着头,羞红了面,美得娇艳欲滴。
他一颗心砰砰直跳,忍住想亲她的冲动,“如果药力发作的时候,你能独自熬过去,便能尽快放下崔南雪。”
贺初睁圆了眼,不敢相信,“难道它还能使人忘尽前事?”
“那倒不会。”
王熊道:“不过,此后只要一想起那种啮心噬骨的感觉,你会觉得和它相比,忘掉崔南雪,要容易多了。”
贺初嫌弃道:“这算什么好法子,极端又不可靠。”
“想忘掉他,何必那么赶时间。每日遗忘一点,一年下来,也就差不多了。”
王熊的笑容里,充满质疑,“每日?你这到底是要淡忘他,还是要牢记他?”
贺初哑然,过了一会道:“那万一它发作的时候,我熬不过去呢?”
王熊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反正痴心错付了,也不差多这一回。一般人的确熬不过去,可你我是习武之人,只要持有足够的定力,是能做到的。这就是一桩考验。”
“可这是我和崔南雪的事,你为什么要吃它?”
贺初不解。
“你还不明白吗?”
王熊盯着她,恨恨道:“你要的是一个极其专一的人。而我从前种种,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专一的人。如果我能过得了这一关,你便忘了我在安都马场的事吧。从前种种,譬如。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我只想你记得,你我第一次相见,是在清宁的荒年。那时,我还是个少年郎君,尚未娶妻,也不通情事,人生如一张白纸。而你是贺宝,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中毫无惧色,人小嘴甜,得了我的米,叫我大哥哥的那个贺宝。”
昔日的少年郎君像明珠一般高贵美好。她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在安都马场,她闻到他衣上沾有娘子香头油气味,继而猜到他和某位娘子偷欢过,她会那么排斥王熊?
或许这就是症结吧,而王熊却看穿了她。
“可就为了这个?”
她觉得不必也不值,“你疯了吗?把它吐出来。”
他嗤地一声,“吞下去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王云骓,你这又何必!每个人都有过去,你正妻的位子空置许久,你又的确让娘子们趋之若鹜。一概不拒,也、也是人之常情吧。再说了,我也不敢遐想,有人一生下来,就为遇见我。遇见我之后,生生世世,永世不移。”
“口是心非,你明明心中嫌弃。”
王熊注视着她,“可我偏偏希望,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一生下来,是为遇见你。此后,我们永世不移。如果我过不了这一关,我以后不会再来纠缠你,就连茶也不必斗了。”
哪有人拿这种事来表明心志的?纵然他是习武之人,可又不是铁打的。贺初惶急道:“你有解药吗?快把解药拿出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