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见祝蒙和李柔双双着呆,咳嗽一声,问道:“祝姨,那个~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他算听明白了,这是依了草鞋戳了脚,竟然拐到熟人了,那这票肯定白干了。
祝蒙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李柔看。
李柔也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她天真地认为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祝蒙会放了她,所以不知死活地评判她的行为:“丁阿姨,不,丁姨娘,我理解你的苦,但我不理解的是丁伯伯人过世了,広厦给你赔偿你为什么不要?”
“执着于一个说法,到底是什么样的说法才能让你不遗憾不难过?”
这一点没有经历过的人真的无法理解,人出了意外过世了,涉事单位该赔偿的赔偿了,并没有隐瞒不报,更牵扯不上刑事案件,要去怎么给说法呢?她不理解祝蒙心里的痛苦与迷茫,她要的说法甚至都不是在向人要,而是在向天要。
李柔说得唏嘘:“小融哥也因为这样生了病,你们还被人贩子……唉~你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你也觉得我有错?”
祝蒙语气突然很凶,眯着眼睛看着她,眼里射出凶光,这是多年作恶特有的一种危险气息,李柔终于感受到了,吓得一怔,嗫嚅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替你可惜……”
“我用不着你可惜!”
祝蒙低吼一声,矮小的身躯整个跳了起来,外人看来就像个普通的恶婆婆在冲儿媳妇撒泼飙。
李柔开始警惕,她这状态绝对不会念旧情,自己最终还是要被卖掉吗?
她平静地劝祝蒙:“丁姨娘,你冷静点,你看那边,”
她指向一个角落,那里有一群目光呆滞的人,有男有女,每个人都在着寻子传单,他们的孩子都是被人贩子拐走的,“那里头或许有你拐过的小孩的父母亲人,万一见过你呢?”
祝蒙看了一眼,悻悻地坐下,在这种地方是不能太扎眼。冷静了一会儿,她忽然抬头看着李柔冷笑:“丫头,我可以不卖你。”
李柔看着她不说话,眼神示意她说条件。
祝蒙就笑了,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做到又蠢又聪明的,她说:“给我家阿融做老婆,反正你们从小就认识。”
果然!李柔刚才猜的也是这回事,她可不会圣母心到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说到底,祝蒙母子的苦又不是她造成的,凭什么要她来偿还?
如果祝蒙当年拿了広厦和保险公司的赔偿款加上投资商的支票,他们母子未来的日子真的不会太辛苦,逝去的人虽然像绵绵细雨,潮湿着他们的世界,但时间可以抹平一切。可她因为一个抽象的说法选择了堕落。
李柔并不想虚与委蛇,她认真地说:“我不愿意。”
“呵!刚才还觉得你聪明。”
聪明不过三秒,连撒谎都不会,祝蒙觉得无所谓,反正她说愿不愿意,她都当不愿意处理,她最终都会采取强制措施。
“丁姨娘,你不要再错下去了,如果你被抓了,小融哥怎么办?”
李柔确信她再丧心病狂,也不会把儿子卷进来做这种营生,就算卷进来,他脑子有问题,最终也不会判刑。
祝蒙的确没有让儿子参与过任何拐卖妇女儿童的环节中,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永远干干净净的,一切阴暗都由她来扛。
“我不会报警抓你,但你还是去自吧,把这些年你拐卖的所有人的信息都告诉警方,让他们把人救出来,就当是为小融哥积德了。”
李柔觉得关键点还是在丁融身上,却不知道自己一直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
司机在一边听得着急了,自那他们不得都被供出来吗?刚想开口呵斥她,祝蒙手一挥,说:“去买票,我们走。带她一起。”
司机连连应声,马上就去了窗口,李柔和祝蒙的身份证都在他手上。
祝蒙给蚂蚁了条信息,通知他撤离,张焘没有任何动向,既不回信息,也不送钱来,她担心他会报警,还是趁早离开好。
司机买完票走了回来,重新“扶”
上了李柔的后腰,李柔决定不浪费力气了,不说话也不挣扎,任由他们领着走。
几人快要到安检入口的时候,面前突然投下一片细长的阴影,同时伴随一道惊喜的声音,“嘿!小姑娘,又见面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