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柳云诗似乎因他这种诧异的语气有些不知所措,小脸微红,点点头,乖巧回道:
“常闻表哥的书法造诣颇深,在江南时我就有所耳闻,早就想学习学习了。”
柳云诗这点说的不假,季辞季侍郎的楷书,放眼整个大周朝都十分有名。
这几日看他光是在《山河志》上批注的小字,都能略窥一二。
季辞的字与顾璟舟的行楷、太子的草书、安武侯的隶书并称周朝四大家。
从前在江南时,祖父便在他面前夸赞过季辞的字,说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假以时日必将令人刮目相看。
但那时候,她身边有个同样优秀的顾璟舟,对于祖父的话便也没太当回事。
其实她自己本身对于书法也颇有兴趣,是以这次来,一是想借机与他寻个说话的由头,另一则,她也是真心想学习一下。
季辞听完她说的,没说什么,只从椅子上站起来后退两步,“你先写几个字我瞧瞧。”
柳云诗知道他的意思。
书法这个事十分私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体系,她就是想学,也要看看合不合适。
她起身走到他方才坐的位置,回身看了他一眼。
男人此刻站的位置离她很近。
在她看过去时,他也正压着眼帘眯眸看向自己,眼中那种清冷和锋利,便不加掩饰地被柳云诗看得一清二楚。
柳云诗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急忙垂眸,转身坐了下去。
“写吧。”
季辞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柳云诗浅舒一口气,拿起他方才放下的笔,略微思索片刻,写下两句诗。
“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
①
季辞站在她身后,一眼便看到她写的两句诗,不紧不慢地念了出来。
只是他在念到
后半句的时候,语气中多了一丝笑意,似揶揄,似讽刺。
柳云诗捏着笔杆的手一紧,就听他笑说,“表妹怎么不继续将诗写完呢?”
说着,男人的身子突然压了下来。
宽阔的身影将她笼罩其间,一手撑在桌沿,一手从背后抽出她手中的笔,一点一点填下后半句:
“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
两种不同的字体并排写在一起,瞧着有种不伦不类的诡异感。
柳云诗感觉他回头意味深长地睨了自己一眼,随后放下笔,擦了擦手,淡道:
“夏日倦长,表妹确实该抄抄字静静心。”
柳云诗轻垂眼睫不语。
所幸季辞也并未在这首诗上多做纠结,他回身从书架上翻找一番,拿了一本有些卷边的书递到柳云诗面前,“瞧瞧。”
柳云诗疑惑地看了季辞一眼,随手翻开。
然而才翻了两页,她的手便顿住了,脸色蓦的变得有些难堪,“这是……这是南砚的字。”
“嗯。”
季辞靠在桌沿,手中把玩着两本巴掌大的小册子,侧首居高临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