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上学可不是轻松的事儿,教室里没有风扇,更没有空调,大夏天全靠熬,还没到中午呢,就能流出一身汗。
很长一段时间里,秦川都是拿着凉席,点了蚊香,晚上就睡在院子里。住宿舍那帮人更惨,晚上都跑到天台上睡觉。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老师就不怎么管秦川了,上课时想听就听,不听就自己做题,等第三节课天热了,秦川拎着书包就走,老师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这种潇洒的姿态,可是让其它人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这家伙上次考试,各科都接近满分呢。
进入十一月后,天气明显凉爽了不少,学生们都轻快多了,火气消了,连带着打架的事儿都少了。
秦川也被人堵过,狠狠地干了一架。
打架原因倒也简单,就是月考成绩太好,陈书娴经常拿着不会的题目来找秦川,哪些喜欢陈书娴的小男生就上头了。
刚开始在学校里威胁秦川,让秦川离陈书娴远点,不然就要他好看之类的,秦川二话没说,当场就把人削了一顿。
这下尖子生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打人的啥事没有,挨打的反而被老师叫过去批了一顿,就差没叫家长了。
小年轻火气大,挨打了也不服气,仗着自己是本地人,叫来了三个街溜子,放学时在半道上堵住秦川。
秦川上辈子吃苦不少,少年时一直营养不良,身体不是很好,后来有钱了就开始养生健身,练了十多年散打,对付几个瘦嘎嘎的街溜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老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要人命的,为了一次性解决麻烦,秦川当场就下了狠手,摆出一副要人命的架势就往死里打。
街溜子哪见过这架势,他们甚至怀疑,要不是路人看着不忍过来拉开,秦川真会把他们打死,一次就被打怂了。
更可气的是,秦川把人收拾狠了,还跑去报警了,又找了学校出面,街溜子还在医院躺着呢,稽查就上门了。
街溜子是啥玩意,就是打个架逞逞威风,顺带着讹点小钱,碰上秦川这种能打,又敢要人命的,哪里惹得起,他们又不是那种敢一言不合就掏刀子的狠人。
喊人的小年轻也没落着好,父母都被叫到学校,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最后还被记了大过。
“现在的小年轻,就是闲的。”
秦川觉得自己还冤呢,招谁惹谁了?才几岁的人就学着争风吃醋了,现在小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一的学生才十五六岁,咋就不知道好好学习呢?
别说秦川没这个心思,就是陈书娴也没有,找秦川解题纯粹是为了学习,连着两次月考,秦川各科都接近满分呢,尤其是数理化,解题思路比老师都强。
在秦川忙碌学习时,小河村也迎来了秋收,一年到头大伙可都指着两季水稻过活呢,这可是头等大事,秦晓宁跟秦川姐弟俩都请了几天假,回家帮忙收割稻谷。
忙完了秋收,紧接着就要交公粮,一起上交的还有统购粮,也就是官方统一价格收购的,这下农民手上就都有钱了。
有了钱,胆子也就大了。
小河村这边,虽然没人跟秦川一样跑去做买卖,但也有不少人买了鸡苗、鸭苗,甚至还有人抓了猪崽子回来。
张秀芬没心思折腾别的,心思都在香菇棚呢,一天要去好几趟,直到看到菌棒上凸起几十个小指头粗的菇蕾,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激动地喊了起来,“出菇了,大河,出菇了!”
刚开始种香菇,是因为家里太穷,想着拼一把,后来村里议论纷纷地,闲言碎语不断,再难听的话都有。
她都不敢想,要是失败了,村里又该怎么议论了,搞不好老秦家又要变成全村的笑柄,往后几年都抬不起头来。
为什么说“又”
,上一次是秦大河偷卖野兔了。
“真的出菇了?在哪呢?”
秦大河着急忙慌地跑过来,看到小小的香菇时,木讷的脸上也浮出笑脸,“真出菇了啊,查一下有多少菌棒出菇了。”
夫妻俩把菌棒都检查了一遍,有三分之一都出菇了,其它的也都长满了瘤子,出菇应该也就这一两天了。
“我去看看他们几家,你去县里跟小川说一声。”
张秀芬这才想起,大儿子交代过,等出菇了,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我这就去。”
“换一身衣服再去,穿这模样,也不怕给儿子丢人。”
张秀芬白了丈夫一眼,身上这套衣裳,十几个大补丁呢。
这样的穿着在农村再正常不过,尤其是干活时,都是捡破的穿,以前还有用面粉袋、废料带做的衣服呢,能遮羞就行。
也就是大儿子会心疼人,赚了钱后,掏了不少布票,给家里人都整了两身新的,连他爷爷奶奶都有,不过平时都放在柜子里,有事出门时才会拿出来穿上。
“我还能不知道。”
秦大河嘀咕了一声,赶紧跑回家,换了一身新衣服出门,还没走出多远就碰上秦文学,“大河干啥去啊?嚯,全身都是新的,笑得这么开心,这是有喜事啊。”
秦大河掏出儿子给买的烟,给秦文学递了一根,“要去县里呢,香菇棚出菇了,我去给小川报个信,让他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