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弥南醉的厉害,看人都有点儿重影,本来就不怎么会撒谎,这会儿嘴里更是没一句假话。
“不走了,和颂言结……结婚。”
他说着,还炫耀似的给江声看了看自己的戒指。
“好看好看。”
江声哄小孩儿似的敷衍了两句。
酒杯相碰,溅出几滴晶莹。
他忽然想起什么,无奈的叹息一声,拍着许弥南的肩,说:“弥南啊,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对颂言吧,当年他……他差点熬不过来。”
许弥南听了江声这话,瞬间清醒了几分,放下酒杯,转头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江声就是酒后吐真言的典型,这会儿醉了,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抖出来了,“你跟他分手那天,他本来想、想去找你的,人都到机场了,”
他打了个酒嗝,继续说,“伯父突然给他打电话,说……周爷爷没了。”
“什么?”
许弥南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的看着江声,“外公他……”
在他的印象里,周柏松的身体一向不错,如今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许弥南不由心头一颤,悲从中来。
原来,世事无常这句话当真不假。
江声心里也不好受,又倒了一杯酒,这才继续说:“其实周爷爷在你们刚上大学那会儿就病了,只是、只是颂言怕你担心,才一直瞒着,想着等你回北城再说。”
但他没想到,此后的八年里,许弥南再没有回来过。
想起兄弟当年的不容易,江声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哽咽道:“颂言没见到爷爷最后一面,等他处理完丧事再去行城的时候,你也早就不见了,这两件事对他的打击……特别大,从那之后的半年吧,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几乎不跟任何人交流。”
因为自己,周颂言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想到这儿,许弥南的心抽痛起来,呼吸也跟着错乱,微凉的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如果不是江声告诉他,那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许弥南更加觉得,周颂言应该是要恨他的。
可为什么不恨呢?
“弥南,”
江声闷了口酒,语重心长的说,“声哥不是怪你,就是……觉得你和颂言不该这样,你俩都不容易,这次回来,你就别走了吧,就算要走,也别和他分手。”
“我怕、怕他承受不住第二次。”
许弥南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大门就已经被打开了,周颂言带了一身寒气回来。
他把江声从许弥南身边拉开,揉了一把这人的发顶,说:“别喝了,再喝晚上有你难受的。”
周颂言居高临下的站在那儿,许弥南坐在沙发上仰面看着他,视线交汇,两个人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