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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串冰凉泪珠,砸在他手背上。
祁承翊红色瞳孔微微一怔,旋即,松了手。
扶云卿身子如断线风筝,滑跪在,狼狈不堪,髻早被他扯得松乱不堪,樱唇被吻得又肿又红,还带着些许牙印。
不及她反应,祁承翊昂藏七尺的身躯,忽然轰然倒下,半跪在她脚边。
他颤巍巍抬起手,指腹战栗擦去她唇角血珠,愧疚道:“对不起……”
扶云卿憋退泪意,嗔瞪他一眼,咬牙道:“好不容活一次,差点又被你掐死。”
淬怨毒,绝非常人能忍。
不必猜想,扶云卿也知道,祁承翊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听闻中淬怨者,如万刀凌迟,痛不欲生,五脏六腑错位一般剧痛无比,情绪狂躁兴奋,要么杀人见血缓解,要么服下解药。
祁承翊疼得倒在上,双手抱住自己,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如死人。
他在忍,忍着不毒,忍着不杀人见血。
忍着,不要伤害扶云卿。
可扶云卿带血的樱唇,就像罂粟那般,致命蛊惑着他。
他还想……
他好想……
不能。
他不能。
内脏如刀搅,祁承翊痛苦呕出一口鲜血。
祁承翊颤巍巍转过身去,不敢看扶云卿的脸。
他一点点缩到墙角,离扶云卿远远的。
他痛苦闭上眼。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狼狈了。
只是在她面前这么狼狈,有些挂不住面子。
祁承翊周身如坠黑暗冰窖,又冷又痛苦。
就在他颤颤闭上眼,置身于无尽痛苦之时,身后却有一双柔软纤臂,将他轻轻搂进了温暖怀抱中。
扶云卿席而坐,将他抱在怀中。
她在手腕上割了一个刀口,鲜血涌出,尽数喂进他嘴里……
温热鲜血犹如解药般,顺着唇齿,穿针引线般淌过喉咙、肠胃……
身上那些剧痛,悉数被安抚消减。
扶云卿温柔抱着祁承翊,鲜血一点点淌进他口中,而她也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一点点惨白。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承翊在她怀中醒来,体内汹涌的剧毒被彻底压制,瞳孔中的血红色褪去,恢复正常。
他抬头,就看见扶云卿苍白到几乎透明的巴掌小脸。
扶云卿因为失血过去,昏迷过去。
原来她说‘一朝合盟、福祸相依’,竟是认真的。
祁承翊站起身,剑眉拧成结,凝视着面前为救他几乎耗掉大半鲜血的女子,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亏欠。
他微叹一息,用干净丝绢擦去她唇边鲜血,为她包扎好受伤手腕。
他指腹轻轻放在扶云卿牙印未消的唇边,温柔摩挲,想起那个疯狂的吻,他竟然有些……上瘾。
不是对鲜血上瘾,而是对男女之间的吻,上瘾。
到底是独身太久,不曾娶妻纳妾,也不曾花街柳巷,他本以为自己清心寡欲,可今日来看,他并非那么无欲无求。
祁承翊脱下衣袍,罩在扶云卿肩上,小心翼翼将她抱在怀中,就像抱着随时会飞走的娇弱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