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银行卡里的存款,都一直维持在五位数——
原先的那些积蓄,全都被她妈拿走了。
现在两人闹得天翻地覆,想从她妈口袋里再把钱拿回来,比登天都难。
“松月,我明白,人都有一时冲动的时候。”
李正轻飘飘地合上文件夹,脸上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微笑。
笃定,自信。
“李总,我……”
松月刚张口,李正已经抬起食指,示意她不要说话。
“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总想出去闯闯,觉得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李正指尖在办公桌上点了点,了然地说道,“你还年轻,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工作累了嘛,总会想要逃避。”
松月不自觉地蹙了下眉。
这种自负的强调让她很不爽。
她承认,工作中李正有很多值得她学习的地方,但是这种自命不凡的自恋人格,真的让人很烦。
他理解什么了?
他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就断言她是想逃避?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李正这个臭毛病呢?
原来,她也不是很了解李正。
还是孟河山好啊,他鼓励她,愿意花时间带她去尝试,什么是她喜欢的,什么是她厌恶的。
他在陪伴她,而不是试图说服她。
李正洋洋洒洒,从他初入职场,一直讲到如今功成名就,无非就是想告诉松月一条——
跟着他,有肉吃。
等他终于停下来,松月才找到说话的机会。
“李总,我不是在逃避。诚如您说的,我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有一点我想得很清楚,我不喜欢金融,我不想再在这个行业干下去,这是确定的。”
在她喝酒喝到吐血的夜晚,在她加班超过半夜十二点的无数个凌晨,在杨女士命令她必须要出人头地的时候,她无数次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再拼一点,再努力一点,她不能让她妈失望。
她把自己当作一把弓,弓弦拉到最远,结果,箭未射出,弓把却已崩断。
松月的坦诚让李正沉默了。
片刻,他才问:“那以后怎么打算?”
“以后的打算以后再说吧。”
松月笑笑,“目前还没想好。”
“松月,这不像你的风格。”
李正不赞同地皱起了眉,“你是一个做事很有计划、有目标的人,这么仓促的决定,实在不像你。是因为……孟河山?”
这是他第二次主动提起孟河山,上一次是不久之前,她提出要休假一周,李正问他是不是跟孟河山玩真的。
松月不由得奇怪,她想辞职只是因为她想,为什么一定要找个理由?又为什么要提起孟河山?
“李总,这好像和我想辞职没什么关系。”
松月客气地说。
孟河山的事属于她的隐私,她不想多谈。
“怎么会没有关系?松月,你一毕业就跟着我,你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我很了解你。”
李正一副掌握全局的姿态,似乎已经洞察一切,“如果没有外力推动,你是不会轻易做出改变的。换句话说,你对事、对人,都很忠诚,一旦是你认定的,除非有强大的外力干涉,否则你轻易不会改变。”